128：勝利的滋味
陸家老宅——
「你上回不是說這個合同沒問題了嗎？楊越那邊不是早談妥了？為什麼突然又反水了？」
溫泉酒店的項目沒拿下來，李文娟很是不甘心，又道：「這兩天你黎刻叔一直在問我，到底出了什麼事，你總得有個交代吧？」
陸辰九隻是坐在沙發上不停地抽菸。
一支接著一支。
「辰九——」
「閉嘴！」
陸辰九已經煩不勝煩。
他把菸頭用力捻滅在菸灰缸里，臉上陰冷，有如冰霜覆蓋。
原本他是預備用這個項目來打壓陸宴北，可不想，最後自己竟然捨不得了。
陸辰九想到那天晚上的蘇黎，清冷的濃眉擰成了一個深深地『川』字。
「陸辰九，你怎麼跟你媽說話的？」
兒子的態度，讓李文娟氣悶，「我不過關心關心你，你這就嫌煩了？我告訴你，你要再不上點心，咱們陸家的產業遲早都要被陸宴北全部侵吞了去！」
陸辰九實在被母親嘮叨得有些煩了，他乾脆起身，頭亦不回的出了家門去。
不管身後李文娟叫得有多大聲，他都置若罔聞。
才出陸家門，忽而，兜里的手機響起。
電話居然是楊越打來的？
陸辰九精神頓時一震，陰沉的眸底瞬時有了些許光芒。
他稍稍斂了斂心神，這才把電話接通。
「楊總。」
「小陸總，別來無恙。」
陸辰九拿不準楊越打電話來是何意，所以也不敢貿然答話，卻聽那頭楊越率先開了口，「小陸總，上次陸少奶奶那件事，我道歉，是我糊塗，起了那些不該起的心思，是我冒犯小陸總了。」
陸辰九斂眉。
斟酌著楊越這話里的意思。
他突然一改前態，必事出有因。
「楊總，上次那件事，過錯在我，要你不介意，改日我做東，請楊總吃飯。」
「小陸總，我這正有此意呢！今晚我在秦都食府定了個晚宴，就不知您是否願意賞臉，當給楊某一個面子。」
陸辰九思忖幾秒，而後點頭應了下來，「那就先謝過楊總了。」
其實，陸辰九有些拿不準這楊越到底什麼心思，難不成他還有意與自己繼續之前的合同？
不管怎樣，楊越主動來向他示好總歸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至少，他還有一線生機。
之後在晚宴上所發生的事情，確實證實了陸辰九的猜疑。
楊越還真有意要與他繼續合作。
這著實讓陸辰九有些意外。
可楊越接下來的話就把陸辰九心裡的疑團全部解了開來，「小陸總，我不瞞您說，如今這個案子，因為您我已經焦頭爛額了。陸總那邊一直在向我施壓，又聯繫了同行一併來打壓我，他大概是料准了你我之間不會再合作，所以又把價格往下壓了兩成，我現在可是一點法子都沒有了才來找您的。小陸總，看在我跟您交了底的份上，咱們的合同還是繼續吧！您看成嗎？」
楊越這番話，算是深得陸辰九的心。
想不到他陸宴北也有如此自負的時候，大概他是覺得沒有誰敢挑戰他的權威吧！
可偏偏，他陸辰九就是敢。
陸辰九知道楊越的底牌後，頃刻間態度也硬了起來。
他疊著長腿，低眉，給自己點了支煙，抽了兩口後，這才輕慢的開口，「九成。」
楊越聞言，臉色一變，「小陸總這是什麼意思？」
陸辰九吐出一個煙圈，「我在原來的基礎上少出一成，但也比他陸宴北多出了一成，我認為這個交易很公平。」
「可是……」
楊越的臉上已經很不愉快了，「小陸總，我們上次談的可不是這個價格。」
上一次他可是以兩倍價格談妥的，現在他卻在原來的價格上還降下了一成？楊越整張臉都陰沉了下來。
「小陸總，做生意可不是你這麼做的。」
陸辰九卻是不急，只勾唇輕慢一笑，「楊總，您要但凡還有別的路走，又怎會來找我呢？不要跟錢過不去了，再捱幾天我小叔那邊恐怕又要降價了，到時候我這邊又跟著他往下壓的話，吃虧的可還是你們啊！」
楊越吃癟，看著陸辰九得意的嘴臉，只感覺跟吞了蒼蠅一般噁心。
他冷著臉，唇線緊繃，一直不說話。
氣氛一度有些僵凝。
陸辰九放下腿，又將手中的菸頭捻滅，「楊總既然拿不定主意，那我就給你時間再好好考慮吧！只不過時間不等人……」
陸辰九意味深長的說完，轉身就準備走。
眼看著他就要出門去，楊越到底狠下心來叫住了他，「小陸總。」
陸辰九的唇邊漾開一抹得勝的笑。
他轉身看向楊越。
楊越已經起身，迎上前去同陸辰九握了握手，「那就這麼談定了，我現在讓秘書送合同進來。」
陸辰九與楊越握了握手，「楊總果然是爽快人，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這邊，陸辰九才剛把合同簽訂，陸宴北那邊就已經收到了消息。
魏尋掛上電話之後，走至陸宴北辦公桌前，恭恭敬敬的匯報，「陸總，那邊來消息，楊越和小陸總的合同已經簽下了，不日就動工。」
陸宴北批閱文件的動作，頓了一頓。
「知道了。」
他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頭亦沒抬。
魏尋又問：「陸總，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
「坐等看戲。」
「這個項目讓他談下來的話，老爺子那邊恐怕會出資給他。」
「無所謂。」
陸宴北性感的唇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弧度，漆黑的深眸里冰霜覆蓋，「不讓老爺子出點血，又怎會知道疼呢？」
「那……老爺子那邊怪罪下來的話，您這邊怕是脫不了干係吧？」
陸宴北揚揚眉梢，反問魏尋，「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咳咳咳！」
魏尋手虛握成拳頭，咳嗽幾聲，「是是是，與陸總無關。」
陸宴北「嗯」了一聲，揚揚下巴，「出去吧！」
「是！」
***
半月後——
城南郊區的溫泉酒店項目正式啟動。
果然如同陸辰九料想的那樣，老爺子得知項目被他接手之後，喜憂參半。
喜的是，自己不爭氣的孫子終於開始奮發圖強，有了上進之心，且才一干，就乾的是大事。
憂的是，他做什麼項目不好，偏偏要跟他小叔搶。
不過老爺子為了鼓勵自己孫子的第一次創業，在這個項目上一口氣就注資了五十個億。
錢雖然是投了，但他也讓陸辰九立下了生死狀，不成功便成仁。
項目一啟動，陸辰九在圈子裡一下子就成了香餑餑。
因為陸家注資了五十億的緣故，於是，許多公司開始往裡砸錢，都想跟著陸家分一杯羹。
陸辰九每天疲於應付這些人，辦公桌上的各色邀請函都已經快堆積如山了。
沒幾日，啟動資金已經全部就位，項目進行得如火如荼。
「小陸總，真沒想到，您這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一鳴驚人啊！」
酒會上，一群見風使舵的商人都圍在陸辰九身邊恭維著他。
「還叫什么小陸總啊？就是陸總！」
「對對對，陸總，陸總！」
對於他們的恭維，陸辰九很是受用，「無妨，不過一個稱謂而已。」
從前自己在這些人眼裡頂多不過就是陸家一個紈絝公子，如今總算可以揚眉吐氣一番。
他沖眾人舉起酒杯，意氣風發道：「感謝大家的支持，要是沒有你們，城南項目也沒辦法這麼快啟動，感謝。」
陸辰九其實心裡很明白，這個項目能夠這麼快的撈到資金，其一是老爺子注資五十億的原因，至於其二，當然也是最重之重，那就是這個項目曾是他陸宴北看重的項目，且當初他及其重視，而這些人就跟嗅到了魚腥味的貓兒似的，全都聞著味兒找上了他陸辰九。
這種漁翁之利，誰不想得？
「陸總，您可真是年少有為啊！您這回可真是讓我們大家刮目相看啊！」
「是是是！這年頭想要在陸宴北嘴裡分口食那可真是比登天還難啊！還是陸總您厲害，有膽識！不愧是陸老爺子的長孫，有他老人家當年的風範啊！」
陸辰九隻假裝謙虛的笑笑，「還是承蒙大家抬愛，往後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有錢一起賺，有利一起圖！」
「對對對！有錢一起賺！」
「乾杯！」
陸辰九仰頭，把酒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
之後又給自己斟了大半杯。
他緩慢的搖晃著杯中的紅酒，看著鮮紅的酒水在透明的高腳杯中蕩漾，唇角扯出一抹得勝的笑，「陸宴北，真想看看你現在是什麼表情，一定相當精彩吧？」
說他陸辰九不配做他的對手？
好得很！
他陸辰九就用現實狠狠抽他的臉！
陸宴北，如今這結局，你可有想過？
陸辰九第一次嘗到勝利的滋味。
果然不錯！
不，準確點說，應該是棒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