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自作多情
蘇黎忙完之後去酒店外的藥店買了支敷傷的藥膏。
想了想後,到底沒勇氣直接敲開陸宴北的房門,而是改道去找了魏尋。
魏尋剛領著醫療團隊給陸宴北看完了傷,才打算休息一會兒,門就被敲響了。
一開門,見門外站著的是蘇黎,他頗為意外。
蘇黎把藥膏遞給他,「有助於傷口癒合的。」
魏尋起初是一愣,之後才明白過來,「給陸總的?」
「嗯。」
蘇黎點頭。
魏尋沒接,只道:「剛剛已經有醫務人員過去替陸總處理完傷口了,這些藥醫生也都開了。」
蘇黎皺眉,「他不是只有點皮外傷嗎?為什麼還找了醫務人員過去?他傷得很嚴重?」
「這……」
魏尋眼中閃過幾分心虛,但很快又被他掩飾了過去,「沒,你別緊張,真的就只是被玻璃割破了手而已,小問題,找醫務人員過去是我的意思,現在都已經處理好了,藥也塗了,你不用擔心。」
「……哦。」
蘇黎只好把藥收回來。
魏尋到底還是從她手中把藥膏搶了過去,嘆了口氣,「我會替你轉交給陸總的。可其實,你既然這麼關心陸總,幹嘛不自己去送?」
「我沒有關心他,我只是……」
只是什麼?
後面的話,蘇黎自己都編不下去了。
她臉蛋微微泛紅,帶著幾分羞惱之意,又把藥膏從魏尋手中搶了回來,「既然他都已經有了,再送給他也是浪費,我還是自己留著吧!」
「別,怎麼說這都是你的心意。」
魏尋又從蘇黎手中把藥膏拿了回來,「放心,就算浪費也不是浪費你這支,陸總不會捨得讓你白花錢的。」
「……」
被魏尋調侃,蘇黎的臉蛋紅得更透了些,「你別告訴他這藥膏是我買的。」
說完打算走,忽而想到什麼,又重新給折了回來,「對了,他的腿不是受過傷嗎?為什麼他平時不坐電梯還反而走樓梯啊?這樣對他的腿會不會不太好?」
「沒事,是醫生要求他每日這麼走的,有助於鍛鍊他的肌肉。」
「原來是這樣……」
蘇黎雖然覺得這醫生說的鍛鍊法子有些奇怪,但她也沒再往深處想。
點點頭後就自顧走了。
魏尋去樓上送資料的時候,順便把蘇黎的藥也一併給他帶上了。
「陸總,給。」
魏尋把藥膏遞給他。
「嗯?」
陸宴北微揚眉。
從文件中抬起眼眸看了眼他遞過來的藥膏,不解,「剛已經處理過傷口了。」
魏尋道:「這是蘇黎讓我轉交給你的。」
陸宴北聞言,一怔。
目光盯著那支還未拆封的藥膏,漆黑的眸仁里涌過一道複雜的暗潮,之後,重新低下頭去,繼續看文件,「扔了吧!」
魏尋鄂然,「扔了?可這好歹也是蘇黎的心意啊,扔了會不會……」
「你是老闆還是我是老闆?」
陸宴北的聲線轉涼幾分。
「……」
魏尋哪裡還敢吭聲,癟癟嘴,「知道了。」
委屈巴巴的把藥膏重新收進了口袋裡。
陸宴北專注的看著手中的文件,然而,五分鐘過去卻也始終不見他翻動一頁。
忽而,有些心煩意亂起來。
那支藥膏魏尋自然沒扔,想了想後,到底還是把藥膏找蘇黎重新給退還了回去。
蘇黎收到藥膏的時候,還盯著那支藥膏看了很久。
魏尋嘆了口氣,安慰她,「蘇黎,你也別往心裡去,陸總性子就是這樣,彆扭……」
蘇黎笑笑,從他手中把藥膏接了回來,「沒事,早料到是這樣的結果了,怪也只怪我自作多情。」
對,就是她自作多情。
明知人家妻子和孩子都有了,她卻還不合時宜的貼上去關心人家,不是自作多情又是什麼呢?
蘇黎路過垃圾桶的時候,毫不猶豫把那支還未拆封的藥膏扔了進去。
蘇黎才把藥膏扔掉,魏尋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打來電話的人,居然是陸宴北。
「你把藥膏還給她,她說什麼了?」
魏尋還沒開口,陸宴北就劈頭蓋臉問他。
魏尋無語了。
這兩人,要不要這樣彆扭?
重點是,彆扭也就算了,偏偏還得讓他夾在這中間。
魏尋鬱悶的抓了抓腦袋,如實道:「她當然不太開心了,就說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然後學您的,把藥膏扔垃圾桶里去了。」
「自作多情……」
陸宴北呢喃了一遍這四個字,之後,就把電話給掛了。
魏尋本以為這事兒到此為止了,哪知,手機再次響起,這次,進來的是一條簡訊。
還是來自於他們家大BOSS,「把藥膏重新撿回來。」
「靠!」
魏尋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這兩人還真是沒完沒了了,這是在鬧彆扭還是在折磨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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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黎一大早又出門吃早餐了。
她喜歡新加坡的早餐,豐富,營養,最要是味道好,尤其是亞坤的黃油三明治以及他們家的溏心蛋,都是她的最愛。
吃完早餐回來,又打包了一份。
這回不是給聿康行的,而是給她另外一名賴床不起的同事。
正預備去乘電梯,可不知怎的,見到大堂後那扇消防門,她就像被鬼神附體了一般,腳步不由自主的就朝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直到上到二樓,她才猛然回神。
想走出消防門去乘電梯,卻忽聽樓上傳來「砰——」一聲響,像是有人摔了一跤似的。
什麼情況?
蘇黎心一緊。
再也顧不上那麼多,提著心,三步並作兩步的就衝上了樓去。
她的腳步,在四樓消防門的位置處,戛然而止。
前方台階上,西裝革履的陸宴北坐在那裡。
他臉色略顯蒼白,額上還在不住的冒冷汗。
髮絲落下來,在他額前投下一片陰影,遮掩著他深邃而又清冷的五官。
他坐在地上,氣質孤冷,卻仍舊出塵不凡,不顯半分狼狽。
被他短髮遮掩著,蘇黎雖看不清他的視線,可他眼眸中那份冷冽以及凌厲,她卻感受得清清楚楚。
她緊張的抿了抿唇,拎著早餐的兩隻手都有種無處安放的感覺。
他會怎麼想她?
會不會以為她是故意跟蹤他的?
她是嗎?
她不是吧!她走這,不過是像撞了邪一般,條件反射使然。
可若不是知道他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她又怎會虐待自己來走樓梯呢?
「你為什麼又在這?」
陸宴北率先開了口。
清冷的語氣,絕對沒有半點歡迎她的意思。
「我……我……」
「別跟我說減肥。」
「……」
蘇黎低下了腦袋。
忍不住小聲嘀咕道:「這酒店又不是你的,樓梯只能你一人走不成?」
陸宴北清冷的唇線崩得更緊了些分。
蘇黎即便沒抬頭去看,也能感覺到,頭頂那束目光似要將她刺穿刺透。
她知道,自己再在這待下去,不過是自討沒趣罷了。
她轉身,預備拉開門出去。
「去哪?」
台階上的男人,忽而開口叫住了她。
蘇黎一愣。
什麼情況?
她回頭看樓上的男人。
陸宴北臉色沉著,並不太好看。
對上她的目光時,眼中閃過一絲困窘。
好半晌後,才難堪的憋出一句話來,「扶我起來再走。」
蘇黎這下可總算明白了!
所以,他坐在台階上一直不起的理由是,他根本沒辦法靠自己站起身來。
蘇黎心疼之餘,多少有那麼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剛剛他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給誰看呢?
蘇黎轉身,倚在門板上,仰頭看著他。
神情里還溢著幾分洋洋得意,「求我。」
「……」
陸宴北的臉冷得更厲害了。
「不求我走了。」
蘇黎說著,作勢拉開門要走。
「蘇黎……」
陸宴北出口叫住了她。
語氣明明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和硬,可當聽到自己的名字從他口中叫出來的那一刻,蘇黎的心,一瞬間被揪了起來。
疼痛來得有些劇烈。
且順著她的心尖兒直往她的鼻腔以及眼眶中鑽去。
不出一秒,她就紅了眼眶,酸了鼻頭。
蘇黎背著他,吸了吸鼻子,強逼著自己斂去這些不該有的情緒,轉而重新堆起笑來,看樓上的他,「然後呢?」
陸宴北唇線崩得緊緊地,半晌後,才硬綁綁的從唇齒間裡擠出兩個字來,「求你。」
蘇黎滿意的揚了揚眉梢。
眼尾多了幾分悅色。
其實,陸宴北大可以打電話叫魏尋過來的,但他沒有。
一來,驕傲如他,不想把自己這樣狼狽的一面給別人看到。
二來,為了哄她高興。
見到她眼尾中多出了幾絲笑意,陸宴北微沉了眸色。
蘇黎這才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上去,「既然腿受了傷,幹嘛還要強迫自己走樓梯呢?要走也得找個人陪著吧?魏尋呢?你幹嘛不讓他陪著你?」
她一邊攙扶他,一邊問他。
陸宴北不滿皺眉,「你好囉嗦!」
被他嫌棄,蘇黎也懶得跟他計較。
貓下身,把腦袋鑽進他的胳膊下,另一隻手扶住他精碩的腰身,「你把力都壓我身上吧!」
陸宴北低眸看著她。
看著她咬牙使力,一點一點把自己從地上吃力的攙扶而起。
直到最後,他站直身軀,她頭上已經累得冒汗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