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6：蘇黎逛街偶遇
「嗯??應該是去醫院了吧，二姨太身體裡長瘤子，剛開刀了，還在住院。」
「是嗎？」寧雪迎微微吃驚，不過很快又變了副臉色，「她去醫院看自己親媽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啊？」
蘇黎定睛看向她，「打扮的花枝招展？」
「是啊——穿著件海棠色的圓襟旗袍，鋼絲襪，小皮鞋——還抹了香氛吧，走過去差點熏得我打噴嚏。」
寧雪迎淡淡說著，又朝嘴裡塞了塊水果。
蘇黎聽聞這話，心裡有了不好預感。
這怕蘇薇不是去醫院，而是又跟那些男人廝混了。
這話不便跟寧雪迎說起，她只是壓在心頭，暗暗也有些失望惱火。
吃過午飯，蘇黎腹痛緩解，整個人輕鬆了很多。
稍加打扮後，兩人一同去了百貨大樓。
寧雪迎平時多數穿軍裝，可今天心血來潮，突然想買旗袍，蘇黎便陪著她一起。
正好，她也想選兩身新旗袍。
試第一件出來，寧雪迎瞧著她上下打量，一臉艷羨。
忽而不知發現了什麼，湊近在她耳邊道：「你難道還在發育？怎麼感覺你比以前更豐腴了些？」
蘇黎正對著鏡子查看旗袍是否合身，驟然聽聞這話，還沒明白，眨巴著眼問：「是嗎？有嗎？我長胖了？」
寧雪迎無語，又湊過去道：「我說你的身材，不是說你長胖了。當然，你非要這樣理解也行，只是你長胖的肉全都擠在一個地方。」
蘇黎這才明白過來，頓時臉頰一紅。
適逢她側身站在鏡前，查看側面效果。
聽了這話，她便下意識關注自己的身體曲線。
胸前那塊，的確是比以前突出了些。
她不禁想，難道跟陸宴北在一起，還有這樣的功效？
寧雪迎還在挑選樣式，見她站在鏡前好一會沒動靜，回頭問道：
「怎麼了，不喜歡嗎？我覺得挺好看的，你皮膚白，穿這種深綠色越發襯得膚色白皙，有一種高貴冷艷的感覺！」
寧雪迎在軍中，膚色多少還是偏黑一點，看著蘇黎的冰清雪肌，很是羨慕。
原本，蘇黎也挺喜歡這件的，覺得這顏色看著很清貴悅目，她喜歡。
可是寧雪迎說了那話，她注意到自己的身體好像是豐腴了些，頓時就抗拒起這件衣裳。
因為這個料子太服帖的，越發凸顯那一塊。
她覺得穿出去，就好像故意展示著什麼，勾引男人似的。
「我不喜歡這件，脫了吧。」她微微皺眉，轉身走向試衣間。
還沒掀開帘子進去，突聞外間傳來聲音。
「宴北，這就是那家很有名的老字號對不對？我終於找到了！我額娘說了，讓我找到的話就多買幾件喜歡的！」
一個很清脆靈動的女孩子聲音，帶著潺潺笑意，如涓涓溪流般悅耳。
原本，蘇黎也不會注意到的。
只是，女孩兒叫的名字是「宴北」，一下子就勾住了她的神經。
幾乎是本能反應，她聞聲瞬間便回頭朝外間看去。
正好，就瞧見一身軍裝的陸宴北，被一個妙齡女孩兒挽著手臂，親密地走進來。
蘇黎一下子愣住，連視線都忘了收回。
陸宴北像是注意到有人盯著他，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眼眸越過琳琅滿目的漂亮衣裳，瞧見了最裡面的試衣間方向。
瞥見蘇黎的一瞬，他臉色也划過明顯的吃驚，繼而，眉心一擰。
兩人隔著數米的距離，默默相望，俱都沉默。
而後，寧雪迎舉著一件素色暗紋的斜襟旗袍走來。
「蘇黎，你試試這件吧！我覺得這件——」
話沒說完，她突然意識到什麼，視線順著蘇黎的目光回頭看了眼，眼眸登時瞪圓。
「這不——」
她看到陸宴北，下意識要打招呼，可蘇黎動作更快，忙一把將她扯過來，人拽進了試衣間。
「哎呀，你幹什麼呀??」
賀雅琳意識到什麼，扭頭看向男人：「宴北，剛才那女軍官認識你嗎？」
陸宴北收回視線，眸底沉沉壓著令人琢磨不透的情緒，薄唇微啟：「也許。」
賀雅琳見他臉色有點異樣，突然想到什麼，漂亮的眼眸帶著幾分笑意和揶揄：「你幹嘛這麼緊張？該不會，那女軍官喜歡你吧？」
「沒有的事。」陸宴北淡淡否認了，轉移話題，「你不是要選旗袍？」
「哦！對對??我好不容易找到這家店呢！」
賀雅琳轉身去挑選旗袍了，陸宴北站在原地，情不自禁地，又扭頭看向那方垂簾。
今日，津南的賀督軍攜女來江城做客，除了商議接下來的軍國大事外，也有回禮之意，同時還為了讓賀雅琳跟他培養感情。
飯後，陳虹嵐逼著他帶賀雅琳出來走走，剛好賀大小姐說要逛街買新衣裳。
於是，兩人便來了這百貨大樓。
不曾想，會在這裡遇到蘇黎。
她瞧見自己，卻沒有打招呼，更沒有讓寧雪迎打招呼，顯然是在避嫌。
他腦海中還殘留著女人收回眼神的瞬間，雖看似平靜，可眸底明顯添了落寞與心傷。
心情頓時抑鬱起來，他盯著那一處帘布，既盼著女人走出，讓他多瞧幾眼。
卻又害怕那女人走出，撞見他陪著別人，會傷心痛苦。
試衣間裡，寧雪迎看著蘇黎明顯落寞的神情，不解地問：「剛才幹嘛不打招呼啊！他身邊那女人是誰？」
蘇黎道：「你都不知，我又如何曉得？」
她心裡很難過，那種從雲端一下子跌落的感覺，形容不出。
她今天一直都很高興，原因無它——只要想到他昨晚的話，她就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覺得做什麼都開心。
可這會兒，她突地全然明白了。
明白他昨晚為什麼夜闖蘇公館。
明白他為什麼突然給了承諾，許下未來。
原來，不過是為了安撫她。
轉眼間，他便挽著新歡出入成雙。
又或許，人家不是新歡，而是早早就定好的陸家大少奶奶。
蘇黎越想，心裡便越發緊縮，整個人都木訥不動了。
寧雪迎知道他倆的事，自然為蘇黎抱不平。
她忍不住伸手去撥帘布，想看看外面兩人是什麼情況，蘇黎驀地一把將她拽回。
「你幹什麼？」
寧雪迎反問：「你幹什麼？」
她又要去撥帘子，蘇黎還是拽住她的手，淒楚可憐地對她搖頭。
寧雪迎看著她這副模樣，恨鐵不成鋼。
「你躲什麼！錯的人不是你，明明是他，要躲也應該是他躲著！」
說完，她還是撥開了門帘，從縫隙里看著外面的情況。
陸宴北這會兒背對著門帘方向，面朝女孩兒一側，看起來，像是在幫女孩兒挑衣服。
那女孩穿著件很時尚洋氣的長裙，風情嫵媚，又落落大方。
她頭髮也是當下很流行的小卷，整整齊齊盤在腦後。
頭上壓了頂英倫風的黑色帽子，帽檐上攏著細膩朦朧的網紗，垂落下來將女孩兒精緻的臉遮去大半，有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澀感。
而那露出的唇瓣，火紅烈烈，明艷妖嬈。
這女孩兒，光看衣著打扮跟妝容風格，便知家境顯赫。
蘇黎嘴上抗拒，可當寧雪迎挑起帘布，她還是忍不住也朝外面看去。
看清楚了女孩兒的樣貌，她心裡越發難過起來。
那種痛不是一下子要人命的鈍痛。
相反，是一種抽絲剝繭般慢慢拉扯的痛。
是一種美夢破裂恍然醒悟的痛。
「這女的沒見過，應該不是江城人。」
寧雪迎放下帘子，回頭看向蘇黎，挑眉問：
「你倆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他沒跟你說過這事嗎？能讓他陸少帥親自陪伴逛街的女人，其身份地位可想而知了，他難不成要結婚？」
蘇黎搖著頭，「不知道，我不清楚??」
「你們最近沒見面嗎？」
「見過??」
「他沒提？」
「沒??」
蘇黎每一個回答都很簡單，因為沒有多餘的力氣說話了。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陸宴北在她心裡占據著所有的位置。
並且，潛意識中她也期盼著自己是他的所有。
尤其是，當昨晚他給出那樣的承諾之後。
可事實卻是，他過去所做的一切，可能都只是欺騙。
又或者，是玩弄。
他已經有了妻子人選，只是怕她離開，或是生氣，所以昨晚才那樣對她。
其實，何必呢？
他們本就天壤之別，不可能在一起。
況且，他也從沒承諾過什麼。
就算他今天娶妻結婚，又與她有何相干呢？
她會識趣地自己走開，不會去找他自取其辱。
他何必多此一舉？
唯一的解釋便是，她還有利用價值，還可用來解毒。
他不希望她一怒之下堅決離去。
所以，才要安撫好她，給點甜頭。
想明白這一切，蘇黎突然沒了一點力氣，連說話都怏怏地：「雪迎，我們回去吧。」
寧雪迎還在通過縫隙觀察著外面，聞言回頭看向她。
「為什麼？我新衣裳還沒買呢！憑什麼他陸宴北帶著女人來買衣服，我就得回去？！」
蘇黎苦著眉，語帶哀求：「雪迎??我不想跟他見面。」
寧雪迎轉過身來，越發不解：「你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