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4：細心地男朋友
直到手中忽然多出一杯溫水，慕子杉才回過神來。
她愕然抬頭，看著跟前的男人。
可顧雲彥卻是一句話都沒說，把水杯交給她之後，轉身就又重新回了自己的崗位上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慕子杉還有些怔忡。
水杯中溫熱，沿著她的手心，緩緩慢慢的，一直傳遞到了她的心間裡。
「姑娘，這是你男朋友啊？」
身後的大媽，一臉八卦的問慕子杉，又道：「可以啊！長得這麼帥，又這麼貼心，不錯，不錯。」
慕子杉瞥了眼又繼續忙開的顧雲彥，她聳聳鼻子，「難道我長得就不漂亮了？」
「漂亮，我看你們倆是典型的男才女貌。」
慕子杉笑了，「謝謝。」
她把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溫水下腹，感覺肚子好像都不那麼疼了。
慕子杉等了近半個小時，才終於輪到了她。
「坐。」
老醫生示意她坐下。
慕子杉乖乖入座，把手放到了桌上，等待老中醫給她把脈。
老中醫卻並不著急，推了推鼻樑上的老花眼鏡，認真審視了慕子杉幾眼，問道：「小顧的女朋友？」
「啊？」
慕子杉愣了一下。
今兒八卦的人怎麼這麼多？
「老師，您別誤會。」
顧雲彥雙手抄在白大褂口袋中，大步從藥櫃前走了過來，「同學兼朋友而已。」
同學兼朋友？
確實。
這才是她慕子杉和顧雲彥之間最真實的關係。
可其實，說得更準確些，她慕子杉與顧雲彥連朋友都算不上吧！
慕子杉眼神黯淡幾分，心裡微微發澀。
她強行轉移話題，「醫生，您先幫我看看病唄！」
「好，小姑娘，你哪兒不舒服？」
「我……痛經。」
慕子杉如實交代，「痛得厲害的時候，有可能一天都下不來床來。」
老醫生聽聞，皺了皺眉，「那這問題可不小啊！」
一旁，顧雲彥也不由得蹙緊了眉頭。
老中醫給慕子杉認真把脈，完了又看了看她的眼睛，和she頭，才道：「丫頭，可不是爺爺我嚇唬你，你這身體可得好好調理了。」
「嗯？」
「體太虛，要不趕緊調理好，將來恐怕會影響生孩子的。」
「……這麼嚴重？」
慕子杉一下子心都跟著揪了起來。
顧雲彥眉頭蹙得更深。
老醫生開始提筆寫藥單，「你聽我的，回去乖乖喝藥，每天一副，分兩次喝，兩個星期後再來複診，重新抓藥。」
「好。」
慕子杉乖乖點頭。
顧雲彥卻道：「她不會好好喝藥的。」
「嗯？」
老醫生抬頭，狐疑的看向顧雲彥。
慕子杉也抬頭看他，癟嘴，「我會好好喝的。」
顧雲彥同老中醫道：「她最怕苦，每次喝藥都跟要了她命似的，而且，還得一口藥，一口糖那種。」
慕子杉：「……」
這傢伙，要不要這樣拆她的台。
「那這可不行。」
老中醫停下手裡的筆，苦口婆心同慕子杉道：「喝藥可不能吃糖，所謂『良藥苦口』，這是有科學根據的，輕者降低藥效，重者可能還會產生副作用，可明白？」
「啊？這麼嚴重？」
慕子杉是頭一回聽說。
「那可不！」
老醫生繼續開始提筆寫藥單，邊寫邊道：「小顧，人家是你女朋友，這監督喝藥的工作，可就交給你了。」
顧雲彥看了慕子杉一眼。
慕子杉癟癟嘴，「我才不要他監督呢！」
老中醫寫完藥單以後，直接遞給了顧雲彥。
顧雲彥仔細過目了一遍，才同慕子杉道：「跟我來吧！」
「去吧，讓小顧給你抓藥。」
老中醫沖慕子杉揮揮手，示意她走。
「謝謝醫生。」
慕子杉道謝後，起身，跟著顧雲彥去了藥櫃前。
顧雲彥站在櫃檯前，專心替她抓藥。
慕子杉站在他對面，無聲的看著。
兩人始終一句話都沒說。
慕子杉其實有很多話想說，但奈何心裡憋著一口氣，於是，她乾脆什麼也不說。
慕子杉本來以為顧雲彥可能一句話都不會跟她講了，卻沒想，他先開了口，「藥會不會按時吃？」
「不知道。」
慕子杉別開身子，不看他，「想起來就會吃吧！」
顧雲彥蹙緊了眉頭，不悅道：「藥必須得按時按量服用，要不然吃也白吃，不但沒有藥效，反而還會加重耐藥性。這點常識你都不懂？」
「我又不是學醫的，我怎麼會懂？」
慕子杉不高興的反駁一句。
顧雲彥冷冷的瞥她一眼，唇線緊繃，不再言語。
繼續埋頭給她抓藥。
慕子杉感覺顧雲彥大概是生氣了。
她心裡又不由虛了幾分。
可很快，她又暗暗告訴自己，生氣就生氣吧！她才不要再繼續哄他呢！
是他先搬出來再先的，也是他連聲知會都沒有的，所以，明明都是他錯在先，自己憑什麼跟他道歉呢？
藥配完，很大一袋。
顧雲彥裝好，把袋子遞給對面的慕子杉。
慕子杉才想要接，顧雲彥卻又把手重新收了回去，轉而，將那袋藥擱到了頭頂一個空柜子里。
慕子杉疑惑皺眉，「你幹嘛？」
顧雲彥沉默，大步從藥櫃前走出來，經過慕子杉身邊，「跟我出來。」
慕子杉回頭看了眼自己那包藥，滿臉不解，跟著顧雲彥出了診所。
「回家去吧！」
顧雲彥道。
慕子杉無語了，她翻了個白眼兒，「我沒想在這賴著，我是馬上要走的，但能不能請你把藥還給我？我馬上就去付款。」
「你明天再來。」
「什麼？」
「早上九點，下午四點，一天來兩次，不許遲到。」
顧雲彥說完，轉身就準備進去。
慕子杉趕忙拖住他，「我來幹嘛？我又不打工，還一天兩趟的跑，我瘋了？」
顧雲彥回頭掃她一眼，「來喝藥。」
「……」
what？
顧雲彥撥開她扣著自己胳膊的手，「我不認為你在家會按時吃藥。」
「可是……」
「我只是不想糟蹋老師的心血。」
「……」
顧雲彥說完，已經率先進了診所里去。
留下慕子杉一個人傻愣在當場。
每天來這按時吃藥？
呃……
怎麼覺得，有點奇怪，又有點小期待呢？
慕子杉懷著複雜的小心情，空手離去。
第二天——
才不過八點，診所才剛開門，慕子杉就已經拎著早飯在門口候著了。
從自己的出租房趕來上班的顧雲彥，才把自行車停好，就見到了等在門口的她。
而這會，慕子杉也見到了他。
「吃早飯沒？」
慕子杉走上前去，態度不像之前那麼熱情。
「沒有。」
顧雲彥其實已經吃過了，可見到她手裡拎著的早餐後，他竟鬼使神差的說了句謊話。
果然，慕子杉把早餐對他一遞，「那給你吃吧！我剛好買多了。」
顧雲彥沒說什麼，伸手接過，就大步流星的往診所里去了。
慕子杉連忙跟上。
「老師，師娘，早上好。」
顧雲彥禮貌的打招呼。
「老師，師娘，早上好！」
慕子杉也不知該怎麼稱呼這位老中醫，所以，就照著顧雲彥的稱呼叫了。
所有人對於慕子杉的出現，似乎也都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還很自然的笑著跟她打招呼，「小慕，來喝藥的啊？」
「……嗯，對。」
慕子杉有些尷尬。
「沒想到小顧平時看著冷冰冰的，這照顧起女朋友可還真是沒話說，居然這麼細膩。」
「我去換身衣服，出來再給你熬藥。」
對於師娘的話，顧雲彥沒有再過多解釋，只回頭同慕子杉交代一句，之後就轉身進了裡面的更衣室去。
很快，顧雲彥再出來，已經換上了一身乾淨整潔的白大褂。
不得不說，這身白大褂實在太適合顧雲彥了，加上他那與生俱來的清冷氣質，整個人如同漫畫中走出來的男主。
慕子杉有幾秒的看痴。
等她回過神，顧雲彥卻已經不知去向。
「咦？人呢？」
慕子杉環顧一眼周圍，都不見他人影。
老中醫推了推鼻樑上的老花眼鏡，笑著指了指裡面，「去藥房裡給你煎藥去了。」
「啊？」
顧雲彥親自為她煎藥？？
慕子杉受寵若驚，又覺得難以相信。
她連忙推門進了藥房裡。
還真是！
裡面，一身白大褂的顧雲彥，正站在灶台面前拆藥包。
慕子杉連忙走近過去，「你在替我熬藥嗎？」
顧雲彥沉默，不說話，只忙自己的。
慕子杉早習慣了他這態度，又道：「現在不是早有電鍋了嗎？熬中藥都已經不用火了吧？這太不智能了。」
顧雲彥把藥材一一倒進熬藥的砂灌里，往裡添了水，這才回慕子杉話：「原始辦法雖然笨，但熬出來的藥汁也是最濃的，藥效自然也是最好的。」
「呃……可這麻煩呀！」
「你還要不要病好了？」
「我這還不是怕麻煩了你？」
顧雲彥瞥她一眼，不應話。
打開火，把藥罐架上去，掏出手機，定好時間，開始熬藥。
一切備完後，顧雲彥就隨手拿起了旁邊一本很陳舊的醫書，倚在後面的櫥台上，開始專心致志的翻閱起來。
慕子杉看著『噗噗』往上噌的火苗，又看了眼專心看書的顧雲彥，「我們就在這一直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