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她不是璟宸的親媽
黎楓似不屑的哂笑了一聲,也沒為自己辯解,只問她:「你打算什麼時候帶我去見你媽?」
「呃……」
這個問題,池年也不是沒想過,只是……
她抿了抿唇,擱在跟前的兩隻小手反覆繞著圈圈,似在糾結這句話該如何跟他說出口來。
「那個……」
她偷偷瞄他一眼,最後到底鼓足了勇氣,「我媽那邊,我打算暫時先瞞著她。」
黎楓面無表情的臉上冷冽幾分,偏頭掃了她一眼,眼神凜冽似刀子。
薄唇崩成了一條清冷的直線。
轉而又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前方,專注開車,「所以你的意思,沒打算把我們倆的關係公開?」
「我……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再說,我媽那邊……她近來身體不好,我擔心她知道了可能會……」
池年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幾乎低如蚊蚋一般。
黎楓唇線繃著,再沒說一句話。
池年猜他可能是生氣了。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忽而,身邊的男人又問了她一句:「那婚禮呢?」
他沒偏頭,目光落在前方,只專注開車。
池年一愣,「婚禮?」
她迷迷糊糊的搖著腦袋,「這個我……我從來沒有想過……」
一句話,讓黎楓臉上的表情又難看數分。
之後,兩人又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里。
直到吃過飯,回到家中,兩人也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池年知道,他肯定是生氣了。
可她還鬧明白他生氣的點是什麼。
是因為她要瞞著母親不公開他們倆的關係?還是因為她從來沒想過操辦婚禮的事兒?
婚禮……
這件事她確實從來沒有想過。
她一直以為這種神聖的儀式只存在於兩個相愛的人之間,至於她和黎楓,他們倆的這段婚姻更多的應該是湊合吧?
因為找不到更好的那個人,因為年紀到了,所以就湊合湊合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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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馬渣黎醫院——
陸宴北因為要照顧病重的兒子,所以,他乾脆暫時把辦公區域挪到了病房來。
病房是總統套間,四房,兩廳。
一房住著小璟宸,另一間留給照顧璟宸的護理,第三間與第四間分別是他和黎楚晴暫時休息的臥室。
大廳為會客廳,另一間小廳他便用來處理公務,成了他臨時的辦公室。
「咚咚咚——」
房門從外被敲響。
「進來。」
魏尋推門而入。
陸宴北正坐在班椅上辦公,他的腿上還搭著一條深灰色毛毯。
見魏尋進來,他放下手中的筆,「什麼事?」
魏尋把包裹遞過去,「一個您的國際郵件,好像是黎楓少爺發過來的。」
「知道了,放下出去吧!」
陸宴北並沒有在意。
只以為黎楓發過來的許是些國內公司還未處理完的手續文件。
待魏尋走後,陸宴北繼續埋頭工作。
直到重新有人過來敲門,他才終於抬起了頭來。
目光掃了眼牆上石英鐘,沒想,時間已是夜裡十點。
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起身,徑直往落地窗前走去,「進來。」
嘶啞的聲線里,滿滿疲憊感。
窗外,霓虹閃爍,夜景繁華,印在他漆黑如墨的深潭裡,光怪陸離,卻是道不盡的悲涼。
「宴北。」
推門而進的是黎楚晴。
她手中還端著一碟子切好的水果。
「累了吧?休息一會吧!」
她走近過來,用銀叉叉了一小塊水果,踮著腳,殷勤的送到了陸宴北的唇邊,「來,吃一塊,很甜的。」
陸宴北目光淡漠的看著她,又掃了眼她遞送過來的水果,之後漠然別開了臉去,雙手抄進西褲口袋裡,望著城市裡孤冷的夜景道:「我不吃甜食,更沒有在晚上吃甜食的習慣。」
黎楚晴面上露出幾絲尷尬。
「對不起,我一時間忘了……」
「沒事。」
陸宴北眺望著遠方的夜景。
不知,與自己隔著大西洋以及很多個國度和城市的她,在那頭過得還好不好。
時間一晃,已是兩月有餘……
她在幹什麼?有沒有好好吃飯?是瘦了還是胖了?
這個時間點,應該還在睡覺吧!
正想著,忽而,兩條柔軟的手臂,纏上了他精碩的腰肢,之後,女人的嬌軀從後緊緊地抱住了他。
陸宴北回神過來,略微皺眉。
「宴北……」
黎楚晴嬌軟的聲線,酥酥的喊了一聲。
陸宴北眸色沉下來,轉身,漠然抓下她抱著自己的手,與她保持適當距離,「時間不早了,回房休息去吧!」
很明顯的逐客令。
黎楚晴眼睛寫滿著受傷,下一瞬,一頭栽進他懷裡,「我不走!我今天要跟你睡,你在哪休息,我就在哪休息……」
黎楚晴說著,踮腳,捧住陸宴北的臉頰,就心急火燎的要吻了上去,「宴北,我現在是你的老婆了,我們已經結婚了,我們可以睡在一起了……」
她的吻,即將覆上來的時候,陸宴北卻冷冷的避開了去。
他冷漠的拽開她的手,退開一步,面色始終淡漠,眼神里更是不見半分旖旎之色,「對不起,我沒性趣。」
黎楚晴臉色煞白,「宴北,我是你名正言順的老婆!」
「那又如何?」
陸宴北冷冷的轉身,看向窗外,「娶你之前,我就告訴過你,我永遠不可能會愛你。」
「你娶我真的就只是為了要救你的兒子?」黎楚晴不甘心,眼底霧氣遍染。
陸宴北冷笑一聲,回頭看她,眼底儘是諷刺,「那不然呢?黎楚晴,你別忘了,他也是你的兒子!」
「是,璟宸是我的兒子,是我們倆的兒子……」
黎楚晴說著,又重新朝陸宴北身上貼了過來,「宴北,為了璟宸,我們倆也該好好相愛的,是不是?我們應該給他一個完整的家,所以,忘記蘇黎,忘記金秀兒吧!你看看我,好好看看我,我比她們好上千倍萬倍啊!」
忘記蘇黎……
忘記金秀兒?
談何容易!
陸宴北閉了閉眼,千瘡百孔的心臟仿佛又被一記重錘給狠狠擊中了一般。
他睜開眼,再次冷漠的推開了黎楚晴,漆黑的深眸里始終不見半分情感,「黎楚晴,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睡你!」
「為什麼——」
黎楚晴所有的情緒,終於崩潰決堤。
痛苦的眼淚轉瞬間從眼眶中滾落而出,「陸宴北,我到底哪裡做得不夠好?我做這麼多全都是因為我愛你!」
陸宴北轉過身,雙手抄進西褲口袋中。
窗外,夜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他孑然立在那裡,滿身寒氣逼人。
許久,聽他開口,「打從你用璟宸作為賭注開始,你我之間,就只剩那一紙婚書的關係,再無其他。」
「呵……」
黎楚晴痛苦的一絲冷笑,而後,點頭,「好,有這一紙婚書的關係,我已經心滿意足,你聽著,陸宴北,我這一輩子都會拿這一紙婚書牢牢地捆著你,我黎楚晴得不到你,那別的女人也休想得到!」
黎楚晴說完,「砰——」一聲,奪門而去。
陸宴北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窗外的夜景上。
面上無波無瀾,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一輩子?
他陸宴北的這一輩子又還剩幾天呢?
感覺雙腿逐漸僵硬,陸宴北這才折身,重新回了辦公桌前。
打算收拾一下桌上的文件去陪兒子,卻瞥見桌上黎楓寄來的那個包裹。
包裹不大,甚至可以說是很小。
不像是裝著文件的樣子。
拿起來踮一踮,很輕。
這到底是什麼?
陸宴北取過旁邊的小刀,把紙盒滑開來。
見到裡面躺著的粉色信封后,一震。
眉心隱忍的顫抖了一下。
這個信封,他認識。
這是秀兒的東西。
之前她說有份禮物要送給他的,而那份禮物就是用這樣一個信封裝著。
可他至今也不知道她為自己準備的那份禮物到底是什麼。
陸宴北迫不及待將粉色信封打開。
第一眼,見到的是那枚他送出去三回,又被退回了三回的求婚鑽戒。
那日她說……
這一輩子她都不會再把這顆鑽戒取下來了。
可最後,她到底還是取下來了,到底還是想辦法重新還給了他。
陸宴北把戒指緊緊地握在手心裡,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感覺到她的溫度一般。
戒指取出之後,他發現信封里竟然還有一樣東西。
抽出來一看,竟然是一張卡?
陸宴北震住。
來回把卡反反覆覆翻看幾遍,確定這張卡就是自己之前贈給蘇黎的那張黑卡。
上面的卡號是自己和她的生日組成,右下角的位置上還刻著隸書『陸』字,全球僅限這麼一張。
這張他贈給蘇黎的卡,為什麼會在秀兒手裡?
陸宴北亟不可待的撥通了黎楓電話。
可電話還未接通,辦公室門卻被魏尋從外面推開,他甚至連敲門都沒有,就急匆匆的闖了進來,「陸總,小少爺和黎小姐的DNA比對結果出來了,結果……」
「什麼情況?」
陸宴北只好掛上電話。
魏尋忙把結果遞送過來,「結果……真的太奇怪了吧!特別奇怪……」
因為璟宸重病,黎楚晴提出用婚姻當作救璟宸的條件之後,陸宴北就一直懷疑黎楚晴與璟宸之間的真實關係。
就像秦鳳雲說的那樣,作為璟宸的親生母親,她怎麼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若他不願結婚呢?是不是她真的就不救了?可璟宸不是他陸宴北一人的孩子,更是從她黎楚晴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生母真的會像她這般冷情?
於是,陸宴北暗地裡又讓魏尋去為他們『母子』做了DNA檢測。
只是沒想到,DNA的結果,卻讓所有人大跌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