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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總,您好,我是寧可兒,還請多多關照!」
寧可兒握住張勝的手,向他嫣然一笑,很自然地飄來一個嫵媚的眼神。
張勝淡淡一笑,對卓新道:「卓老闆,可兒小姐風彩照人,令人羨慕呀。」
卓新暖昧地笑起來,他瞟了鍾情一眼,滿臉難掩的驚艷,呵呵笑道:「彼此,彼此,鍾小姐才是令人一見驚為天人的美人兒呀。」
他幾次三番去邀請張勝,和鍾情打過交道,所以知道她的名字。
鍾情聽懂了他的潛台詞,有些厭惡地蹙了蹙黛眉。
她現在陪著張勝沒日沒夜地工作,從無一絲怨言,就是希望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能力,證明自己不是一個只能依靠男人的女人,所以特別反感別人誤會她的職位是她同權勢男人有什麼關係才得來的。
但是那個時代,在大多數人眼中,女秘書同暖昧是密不可分的朋友,如果是漂亮的女秘書,那便與情婦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了,她也無法辯解自己這個公關部經理兼女秘書的區別,只能悶不作聲。
張勝和卓新客套幾句,四人一齊落座,服務員便送上了菜單,杯籌交錯中,晚宴開始了。
卓新是經營建材的,目前倉庫里積壓了一大批劣質建材,壓在那兒出不了手,形勢對他很是不利。
其實前幾年老卓生意做的很順,在商場歷練多年,他有自己的一套經營理念,那就是買東西要便宜,一定要找私企,私企成本低,買的便宜。而賣東西想賺大錢,則一定要找國企,國企缺心眼兒。
跟國企做生意只要搞定了單位負責人,那就什麼都好說,貨差點、爛點,沒問題;交貨時間晚兩天,沒問題;結算時多報上點運費、保險費,還是沒問題。
愛錢的可以用錢擊倒他;不愛錢的,給他送女人;又不愛錢又不好色的,可以安排他的子女去國外讀書。既不愛錢又不好色、又沒有子女的國企領導,老卓還從來沒遇見過。這麼做生意非常容易,人皆有弱點,還幾乎沒見過他搞不掂的人。
但是這一兩年,他的生意接連出現失誤,賠了不少錢,這次進了一批建材,就是想利用到處都在開發建設的好機會,狠狠賺它一筆回本的,所以投入幾乎占用了他的全部資金。
可天有不測風雲,這批貨剛剛運到,就出了一件大事。東風市體育館剛剛建成就垮塌了,鋼筋水泥砸得一塌糊塗,叫人看了不寒而怵。幸好當時沒有比賽項目,否則怕是要鬧出一場震驚天下的大事故。
相關人員的處理就不用說了,這件事的副作用就是建築市場一片嚴打,一時間風聲鶴唳,嚴厲打擊豆腐渣工程的呼聲甚囂塵上,沒有什麼人膽大包天敢頂著掉腦袋的風險買他這些規格不符合標準的建材了。
這一來一切倒置了,國營企業的生意不好做,反而是私營企業的生意好做了。私營老闆所得都是個人利益,他敢賣非標建材,自然有人敢買非標建材。可是找了一溜十三遭,目前除了張勝,沒人能吃得下他那麼大數目的貨。
老卓今天要做的,就是攻下張勝這道關,借他張勝一顆熊膽,讓他吃下自己的貨,否則,他就要走投無路,血本無歸了。
為此,老卓才紆尊降貴地再三邀請,請張勝赴宴談生意。為了攻下張勝這道關,他還不惜高價從來本市訪問演出的外國舞蹈團聯繫了一位金髮碧眼的俄羅斯美女。
這位國際友人消費一夜的價格是七千元人民幣,老姚眼睛都不眨就答應了,條件只有一個:無論如何得把他的客人陪好。
卓新白手起家,像做夢似的有了今天這份基業,這一路上他見過太多比他更成功的人士一一倒下去。從一天只吃一個盒飯的窮人到揮金如土的豪紳,從家財萬貫的豪紳再到一貧如洗的窮人,這個輪迴是那麼殘酷,又是那麼真實。人生不是童話劇,一旦倒下,東山再起談何容易?他不想成為其中一個,張勝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卓老闆一邊勸酒,一邊觀察著張勝的表情、動作,揣測他的心態,以便在適宜的時候把買賣提出來,他的女秘書寧可兒很合格,巧笑倩兮,笑臉迎人,把張勝陪的眉開眼笑。一時間,總見二人咬著耳朵說悄悄話,卓新想插句嘴都難了。
「張勝似乎很喜歡可兒……」,老卓咬著牙想:「要不把可兒也送給他享用一番?」
想到這兒他的臉有點火辣辣的,雖說他現在開始有點厭煩可兒了,但是一個占有欲強烈的人,哪怕是自己用過了打算棄掉的東西,也不願意讓人分享的。作為一個男人,如果這麼低聲下氣,太有損尊嚴。
可是形勢如此,不能不低頭啊。老卓自慚地想:「戴它一夜綠帽子,權當沖晦氣了。那個金髮碧眼的俄羅斯美人兒都花了大價錢買來了,還差個寧可兒?只要張勝把自己的貨都要了,送他個雙飛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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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曾相識的畫面,再次閃現在眼前。
張勝眯著眼,眼前煙霧繚繞,耳邊諛詞如潮。這一切,曾經出現在他面前,只不過那時他才是有求於人的那個人,周旋於一群村官中間。
卓新嘿嘿地笑:「做生意,講的是誠信,我老卓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這點信譽還是有的,關於建材的質量,你儘管放心,價錢方面……哈哈哈……,你儘管放心,一定讓你滿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