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頁
張勝從懷裡摸出另一部電話,迅速按響了一個號碼,不料他的舉動落在小璐眼裡,懷疑的心思更濃了,張勝從來沒告訴過她,他有兩部一模一樣的手機。
打了一會手機,張勝無奈地放了下來:「對方已關機,她晚上應該會開機的,我到時打給你聽,讓她證明。」
小璐慘然一笑:「用得了一天麼?十分鐘就夠了,十分鐘,你就能找出一百個朋友來證明你的清白,他們甚至可以證明昨天你就睡在他們家裡,一宿都沒離開過,很容易,不是麼?」
「你……,你怎麼變得如此不可理喻!」張勝氣得直哆嗦。
他不能理解小璐的情緒怎麼會瞬間風雲突變,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解釋,變得如此固執。殊不知女人的思維總是跳躍性的,她感覺不對的時候,總能把一件事按自己的思路往上套,特別是感情方面,她們個個都是「推理家」,絕對能把自己的任何猜想推理成現實。
「我不可理喻?你……敢把鍾情叫來當面對質嗎?」
「我為什麼要叫她來?」
張勝像頭暴怒的雄獅,壓抑著聲音低吼道:「這是我們之間的事,癥結在於你對我的不信任,我為什麼要把一個無辜的旁人拉扯進來?那對人家公平嗎?鍾情曾經很不幸,你又不是不知道,把她拉進來,她還能在公司里待著嗎?」
小璐淚眼迷離,抽泣著說:「你不敢,不捨得她受傷,是嗎?」
張勝惱怒地解釋:「你怎麼非要往這上面想?我不能把身邊的工作和社會關係都搞得一團糟,不能把無辜的人拉扯進來,那樣做對人家很不公平,你懂不懂?」
小璐不懂,大多數女人都不懂,女人一旦情緒化,很容易把問題上升到一定高度,尤其是上升到愛與不愛的高度,她自始至終關注的是你在不在乎她,她在你心中是什麼位置。
如果剛才張勝真的去喊鍾情,只怕小璐反而會拉住他的胳膊不許去,對他的話也會信了八成。但是現在,效果完全相反,張勝的話只能被她理解成心虛和搪塞。
她含淚嚷道:「那你說,你要如何讓我相信你的話!」
「我什麼都沒有干,為什麼要向你證明我的無辜?」
四目相對,猶疑、猜忌、憤怒、憂傷,摻雜在一起,屋子裡只有張勝隱隱的喘息之聲。
過了半晌,張勝狼狽地怒吼一聲:「如果你非要往別處想,就隨你便吧。」
「好!你是不需要向我證明!」小璐也大聲說,說完,轉身就走。
「站住!我跟家裡都說過了,今天下午去選婚戒,明天去領結婚證。」張勝大聲咆哮。
小璐頓起牴觸,抗聲道:「要去你去,我不去!」
「下午等我,一起回城!」
「不去!」
「等我!」
小璐走到門口,扭過頭來,像個孩子般的倔強:「我、不、去!」
「啪!」張勝抓起菸灰缸狠狠摔在地上。
「砰!」在同時,房門也重重地關上了。
小璐站在門外,委屈與酸楚的淚水順著蒼白的面頰滑下來。兒時的記憶里,父母是很恩愛的,這讓她一直把婚姻看作一件很神聖的事。所以她一直盼望著能在那神聖的一刻,把自己完整地交付給心愛的人。不止是自己的人,還有自己的心。
她以為,那一刻,自己的愛人一定會滿心欣喜。可張勝先是對她用強,後又可能與人有染,這就象是一張純潔的白紙上,忽然印下了一點污漬,她很想無視這污漬的存在,可這污漬卻像是一條小毒蟲,啃噬著她的心。
小璐在心底痛苦地叫著:「爸爸媽媽,告訴我,婚姻到底是什麼?我該怎麼做?」
※※※
從來沒有拌過嘴吵過架的張勝和小璐,在彼此生活、工作在一起之後,終於爆發了他們之間的第一次爭執。張勝先是哄,哄著不解決問題,乾脆負氣不說話了,兩個人的冷戰持續了三天,就連鍾情也察覺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
她在向張勝匯報工作的時候順口問起,張勝笑笑,淡淡地說了一句:「沒啥,婚前恐懼症而已。」
鍾情倒是聽說過這種事情,有的相識六七年,從來不吵架不拌嘴的情侶,結婚前夕也會變得異常焦慮,為了一張請柬怎麼印、新買的醬油灑了兩滴而大吵大鬧。鍾情對張勝的話信心為真,自告奮勇地道:「那我去勸勸她吧,開導一下,心情好了就沒事了。」
「別!」張勝連忙起身阻止。
鍾情回身看向他,張勝勉強笑了笑:「算了,小璐……表面上既乖巧又活潑,其實是個既內向又自閉的女孩子,有什麼心結,總得她自己想通了才成,算了,你不用管了,做好手上的事,我周日陪她回家吃飯,再好好談談就是了。」
鍾情看出他有些言不由衷,她聰明地沒有多問,又狐疑地看了張勝一眼,點點頭退了出去。
電話響了,張勝拿起來一聽,是老媽打來的。張勝在外邊忙事業,小璐一直在家替他盡著孝道,每逢周六周日,都會趕去探望老人、做做家務。現在弟弟張清夫婦已經結婚另過了,老人最需要的就是有晚輩在身前噓寒問暖,小璐就像一個孝順女兒,老兩口十分喜歡。
平時小璐就算工作太忙,實在抽不開功夫的時候,也會給他們打個電話,聊上一會兒天的。這幾天小璐電話仍然照打,但是老夫妻畢竟是過來人,漸漸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似乎小兩口正在鬧彆扭,實在放心不下,於是給張勝打來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