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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倒眾人推在官場上絕對是永遠不變的風景。原來有人匿名告他收受賄賂,這些檢舉信根本沒有下發,這時全都調出來交給檢察機關進行調查,結果賈古文擔任管委會主任後收受賄賂的事也曝了光。
對賈古文的處理意見很快就出來了,開除公職、開除黨藉、沒收非法所得、清理出幹部隊伍。可憐賈鄉長為了當上開發區副主任的肥差,兩年前挖門盜洞的送禮請客,好不容易混上了副主任,偏偏碰上個清廉的牛主任壓在頭頂上,害得他不敢妄動。好不容易把牛主任拱倒了,接著請客送禮,混上了主任,這本都沒撈回來呢,被一擼到底,官職身份清潔溜溜,多年來攢下的家底兒也清潔溜溜了。
張勝還在獄裡,但是他已經得到了明確的消息,等到匯金公司和房地產公司方面移交給政府進行處理之後,他便會被開釋。
鍾情和郭胖子、黑子等人陸續都來看他,每回給他帶來的都是子公司經營順利、他很快就會出獄的好消息,為了不讓他操心,鍾情曾被業戶逼得差點自斷一手盟誓留人和被楚文樓擄走的消息三個人都沒有對他講過。
張母在小璐的陪同下又來過幾次,昔日的情侶、今日的妹妹,彼此見面,張勝總有幾分尷尬。有句話叫『女人心,海底針』,這回張勝是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以他的認知,一向內向靦腆的小璐見到曾經親蜜無間、談及婚嫁的男友,尤其要開口叫他一聲哥,應該是很難為情,很不好意思叫出口的。但小璐偏偏非常自然,大大方方,這聲哥仿佛早就叫慣了似的。
是啊,一開始叫張哥,確立了戀愛關係後,親昵時就叫勝子哥,在她心裡,現在叫一聲大哥大概也沒有什麼區別吧,只是張勝每每聽到,心中都有些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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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張勝又和盧秘書在審訊室里經過了一番長談,回到囚室後有些魂不守舍。
文哥呷著咖啡,看了看他的樣子,笑問道:「怎麼,是不是很快就要出獄了?」
張勝點點頭,喟然一嘆:「文哥,我天天盼著出去,現在終於等來了這個消息,可是坐在這兒,偏偏沒有一點興奮的感覺。從我兩年前孤注一擲貸款買地,到創辦公司、再到入獄,現在想來,恍若一場荒誕的夢境。」
「人生如夢,夢如人生,其實大都如此。你還年輕,還有的是機會,還有大好前程和無數的美夢可做,大可不必如此消沉,出去後打算做些什麼?」
張勝怔了一會兒,搖搖頭道:「我還沒想好……」
文哥笑笑,目光閃動,輕輕說道:「出去之後,小心一個人。」
「誰?」張勝抬起頭。
「你在獄裡,曾經有人想殺你,所以你才躲到我這兒來,不是麼?」
張勝目光一閃,驚奇地道:「文哥,你知道那個人是誰?」
文哥呵呵一笑,說:「不能不小心呀,他們能對我用的法子,全都用過了,就是你向我求助的時候,我都懷疑你是被他們派進來套我話的人。所以,對你也是詳細了解了一番,不止是這幾年你在做些什麼,就連你七歲時上的哪所小學,我都一清二楚。」
張勝訝然,這些事即便有些能量的自由人也辦不得,一個牢里的犯人居然可以做這些事,文哥真是創造了太多的奇蹟。
「確定你沒有問題之後,我就得查一查到底是什麼人想對你不利,會不會危及我的安全。於是……我就把他挖了出來。老弟,你就沒有懷疑過什麼人麼?」
張勝沉吟了一下,說:「有一個,我曾經在他的幫助下闖出了一番事業,又是他臨危脫逃,我才進了這裡,可是……即便我拖他下水,才是多大的罪?為了這個買兇殺人?我一直覺得這理由有些牽強,沒有十足的證據,我會小心他,卻不會斷定是他。」
文哥讚許地點點頭:「你說的是那個叫徐海生的人吧?不錯,你這樣的態度是對的,不可武斷地定人之罪,否則一旦判斷錯誤,你就會忽略真正的危險,而且憑白樹立一個不必要的敵人。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一次你沒有猜錯,想殺你的人……就是他!」
張勝的身子震動了一下,憤懣地說:「果然是他,為什麼?曾經的朋友,僅僅因為可能連累到他,而且算不上什麼塌天大禍,他就買兇殺人!」
文哥悠悠地道:「這世上,很多人、很多事,你不能用常理去揣測。你以為他是你的朋友,焉知他也是這麼想的?有的人因為別人多看了他一眼就殺人;有的人因為競爭對手受到共同上司的一句讚揚就去殺人;他們這麼做的時候,要過一個值得的理由嗎?」
他拍拍張勝的肩膀,說:「這個徐海生,原本只是一個廠子的副廠長,可他很早以前,就在張寶元的公司有投資,還與人合作在資本市場搞運作,他的原始積累從何而來?這個人一定有問題。也許他是擔心拔出羅卜帶出泥,你把他供出來,一旦受到調查,會把他以前犯的事都查出來;也可能,他僅僅是自視太重,把自己的安危和幸福看得比別人的命還重,寧可鋌而走險,也不願有一點損失,受一點苦……」
他說到這兒,笑了笑:「老弟,第一次,他用的人是老刀,失敗了。第二次,他們想在牢房裡把你弄成自殺的假象,虧你機警,又失敗了。第三次……」
張勝吃驚道:「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