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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文樓吸了口煙,嘿嘿笑道:「他不仁,我不義,這叫無毒不丈夫!大伙兒賣點力氣,再搬幾條豬肉就走,賣多少錢都給你們哥幾個分了。」
幾個同謀一聽搬得更來勁兒,郭胖子攥緊了拳頭,眼中怒火萬丈:「黑子,黑子啊,他們馬上就趵了,你倒是快點啊!」
黑子並沒閒著,他正在家裡調兵遣將呢。
他約的這些哥們都住在新鎮,所以來的也快。一會兒功夫,就騎著自行車陸陸續續地趕到,不到半小時來了二三十號人,全是屠宰廠的工人,一個個武大三粗,滿臉橫肉,腰裡別著殺豬刀,肩上搭著捆豬的麻繩,自行車架上是血淋淋的打豬棒子。
殺豬時為了放血方便,他們把豬捆上,都用棒子狠狠揍一頓,然後順脖子一刀,一邊接血一邊攪和,所以那棍子沒一根乾淨的,全都沾著血腥,看著殺氣沖天。
黑子怕吵了他老爸,站在院子外頭舉著手電筒說:「兄弟們聽著,咱們的屠宰廠生意憑啥這麼紅火?憑的是咱們的大老闆,寶元匯金公司的張總,現如今有人拆他的台,破壞他的冷庫,這人還是公司里的人,說出來你們都知道,他就是楚銼子。
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他這麼搞,不是砸我們兄弟的飯碗嗎?郭哥已經帶人先過去了,咱們這就出發,堵他們去,一定要人贓並獲,在張總面前立個大功!」
黑子說完把手一揮,吼道:「走,拿人去!」
他領著二十多個大漢橫行街頭,頗有一種黑道大哥去約人談判的派頭,到了寶元公司門口,黑子也不知郭胖子埋伏到哪兒去了,便讓兩個兄弟翻過鐵欄柵,逼著傳達室的老胡頭兒把門打開。
保安室有兩個人提著電棍跑出來,還沒把威風擺出來,幾把明晃晃的殺豬刀一亮,就把他們逼了回去,這幾個保安和老胡頭不是楚文樓的同謀,眼見這些人明火執仗的衝進廠來,還當他們要扮強盜,手腳都嚇軟了。他們有心打電話報警,可是黑子命人盯住了他們,什么小動作都動不了。
黑子只聽說廠子裡有同謀,保安隊長就是楚文樓的同夥,他也無法分辨這幾個守門的和楚文樓有沒有關係,為了以防萬一,便讓自已的兄弟把他們也看了起來,其他的人提著提著麻繩、別著殺豬刀,扛著血淋淋的打豬棒浩浩蕩蕩湧向冷庫。
郭胖子老遠就看到了他們,恰在這時,楚文樓等人把三輛平板車都堆滿了凍豬肉,不忙著運到牆邊往外扔,卻把人都叫進了冷庫,郭胖子趁機跑過來,氣喘吁吁地道:「快,快,他們在冷庫里,快去把他們堵住。」
冷庫里,楚文樓丟出一堆工具,吩咐那幾個心腹道:「快點,把這幾部制冷機組都破壞了,螺絲也拆掉……」
李泳謀一聽有點遲疑,偷了豬肉能賣錢,把冷庫破壞……這也有點太損了吧?
他訕訕地道:「楚……楚哥,咱們弄點油水,給他姓張的一個教訓就行了,不用把冷庫都毀了吧?破壞制冷機作啥用……?」
「你懂個屁!」
楚文樓的聲音在冷庫里很空洞,配著那絲絲的冷意和如束的電筒光,顯得陰森森的。
「幾板車豬肉你就當寶了?這點東西能讓他姓張的感到肉痛嗎?我的目的就是破壞冷庫,偷豬肉是捎帶著的,快動手!」
李泳謀見他發火了,連忙唯唯稱是,幾個人又趕緊忙活起來。
楚文樓用手電筒替他們照著,嘿嘿冷笑道:「把制冷機上的銅管銅線扯下來帶走,一會出門時把門再破壞掉,我告訴你們,只有這樣我們才安全。」
李泳謀搓搓凍的有點不太靈活的手指,疑惑地問道:「為啥?」
楚文樓得意地道:「如果只偷肉製品,警察不會懷疑是監守自盜嗎?如果只破壞設備,那更擺明了是挾怨報復,第一個就得查廠子裡有工作矛盾的人,最後只能把火引到咱們自已身上。只有這樣雙管齊下,表面上是破門而入偷肉製品,順道把電機設備的管線也盜走,這樣看著才不像廠子裡的人幹的。」
李泳謀恍然,翹起大指贊道:「楚哥英明,我咋就沒想到呢?」
楚文樓陰陰一笑,道:「一會兒再破壞兩間冷庫,做出撬門壓鎖沒闖進去的樣子,然後把裸露在外的管線都切拆下來……」
他剛說到這兒,身後一陣「轟隆隆」的響聲,楚文樓猛地驚轉過身,只見大門徐徐落下,轟然一聲,四下一片漆黑,整個冷庫里只剩下他斜舉向空的一束光茫……
第085章 黑臉二蛋施家法
「啊!」李泳謀像女人似的一聲驚叫,抱著胳膊顫聲問道:「楚……楚總……,這是咋啦?」
門外,郭胖子這時才放聲大笑道:「好!鎖上,鎖上,全封在裡邊,給他們來個瓮中捉鱉!」
楚文樓一聽大驚失色,這個人壞水兒是有,可使壞的能耐終究還是有限,張勝一回城,他自覺這一畝三分地就數著他是老大了,警惕心就差了,畢竟不是慣犯,門口連個把風的人都沒放,結果郭胖子沒費半分力氣,就把他們會圈在了冷庫里。
楚文樓幾個人瘋狂地衝到門邊,拿著螺絲刀和扳手拼命砸門,砸得門上冰霜亂濺,門被擂得鼓一般響,門外的人只是不理,過了半個多小時裡邊捶打的聲音就漸漸弱了下來。
又過了十多分鐘,張勝的車子開到了廠門前,他跳下車子見到正守在保安室和傳達室的屠宰廠工人,問明裡邊情況,也顧不得再上車,徑直向冷庫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