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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張勝坐在那兒,簡直像做夢一樣,三年,從買入蜀長紅到現在不過三年,足足翻了四十倍,做什麼生意有這麼大的利潤,做什麼生意有這種奇蹟般的豐厚回報?
「唉!當年,我也買過蜀長紅的……」文先生笑罷,陷入了沉思當中,自言自語地說:「我是蜀長虹第一批法人股股東,當初我買過5000萬的蜀長紅法人股,說實話啊……除了你這樣的傻瓜,沒人能拿這麼久……
呵呵,馬克思說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就可以讓人冒著上絞刑架的危險去冒險,又有哪個能眼睜睜看著百分之五百、百分之八百的利潤就在眼前,還能攥著手中的股票穩若泰山?我就是從那時候起,才把自己的經營方向從實業轉向……」
說到這兒,他臉上的神色黯淡了一下,轉目望去,卻見張勝根本沒有聽到他說話,猶自盤膝坐在墊上,喃喃有詞地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文先生笑道:「怎麼,感受到證券的魔力了?我書架上有些這方面的書藉,都是理論方面的東西,沒有具體操作的指導,不過我一直以為,這才是根本的東西,什麼炒股三十六計、七十二招的,都是誘人向惑,你有興趣的話,不妨看看。」
「哦,謝謝文哥」,張勝果真依言站起,走到書架旁翻選了起來。還沒看完的那本《馬克斯恩格斯文選》里夾了書籤,他把這本書拿了下來,同時又拿了一本《證券市場》。
張勝並非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但他渴求知識,同時在生活中,他積累了很多從書本上學不到的知識。一法通,萬法通,世間萬物的原理原本就有著許多共通之處,實踐所得與書本理論相印證,體會到的東西較之那些先從課堂上間接汲取知識,然後才從生活中印證並獲得經驗的人,走的是一條逆向之路,但殊途同歸,甚至更快一步。
尤其是在這樣既枯躁又令人痛苦難耐的環境裡,沉浸於知識的學習,也令他轉移了注意,彌補了精神的空虛。
每天,張勝都交替地閱讀文先生書架中政治、經濟、哲學方面的理論書籍,這些知識畢竟過於枯燥,一種書讀累了,就換一種來休息腦子,文先生喜歡聊天的時候就把學到的知識拿出來和他辯論,從與他的交談中獲得更精闢成熟的經驗。
當張勝走進監獄之前時,無論他經歷過何種坎坷與挫折,但是那種稚氣、單純與童心在他身上仍然存在。對生活的認識仍顯淺薄。但是在監獄特殊的環境中,他得到了迅速的磨鍊。
在對知識的學習和文先生時不時的點撥中,他思想中的某一部分變得深刻了,性格中的某一點變得深沉了,但那還不是他的全部,在他的意識中還有許多人性中複合的性格不斷在交替表現著,他的特質正在漸漸發生著變化,連他自己也感覺到這種變化。
這天,他閱讀《專業投機原理》,感到疲倦後便換了《馬克思恩格斯文選》休息腦子,當讀到其中一篇《路易·波拿巴政變記》時,其中的一句話吸引了他:「你把我看做棉螞蟻,但總有一天,我會成為獅子的」。
看到此,他感到一股熱流涌遍渾身,抬頭望向門口的陽光,浮塵在透明的光線中異常清晰,看著它,仿佛人的視力也能感受得到陽光的溫暖。
「謹以此句以自勉!」張勝在心底,輕輕地對自己說。
※※※
「梁所長……」
看守所梁所長一回家,就看到一個笑容甜美的姑娘站起來,俏生生地跟他打招呼。
「找你的,等你半天了。」梁所長的愛人一見丈夫回來便冷著臉說。
她的態度很不友善,梁所長看看那位笑容可掬的姑娘,向夫人心虛地笑了笑。
以前有客人上門,尤其是有提著禮物上門的人,梁太太是非常歡迎的,即便是年輕女人,也沒有什麼戒心。她的態度轉變是從去年夏天開始的。
那時她的同事托她幫忙,想從拘留所里把一個熟人弄出來,梁太太便找老公幫忙,梁所長答應了,請了半天假,換了便裝陪著老婆和她的女同事去了市第五拘留所。
拘留所拘押的人成分很雜,不過裡邊關的最多的就是小姐,那一陣兒嚴打掃黃,摟了不少小姐,全在那兒關著呢。掃黃怎麼掃?怎麼處理呢?一般都是罰款了事,金額從3000元到5000元不等,因為是嚴打期間,所以附加了一條治安拘留。
這個行政拘留所里的女學員大多數都是涉黃的。梁所長找到在那擔任領導工作的一位朋友,被直接帶進了拘留所,梁太太那位女同事的熟人沒犯啥大事兒,有熟人出面,那位領導就把人放了。
梁所長大有面子,在兩個女人的奉承下飄飄然地正往外走,結果被一個女號的拘留人員給看到了。一見他帶了三個女人往外走,那些妖精呼啦一下全撲到了門口。
一個女人嬌滴滴地說話了:「喲,這不是梁大哥嗎?梁哥,你這是看誰來了,你要是認識人,幫我遞句話,把我放出去唄。」
另一個風騷的小姐也急喊:「還有我,還有我,梁哥,還記得我不?我是飛龍大酒店的!你搭把手,把我也帶出去,人家免費給你服務,你不是喜歡毒龍口爆加三通嗎?大不了我全答應你是了。」
說著,兩個女人一撩裙擺,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擺著造型沖他「刷刷」地放電,梁所長當時就萎了,冷汗刷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