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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勝明白這名警察是惱了麥家一家人的潑婦行為,這是有心幫他忙,但他還真的不想和這一家人有任何瓜葛,他笑笑說:「我真的沒事,謝謝你了同志,我們走了,走吧,小璐。」
「你別走,你給我回來!」那女人還在喊,這回她男人火了,一把把她拽了回去,低吼道:「你瘋啦?關人家什麼事?他現在要是往地上一躺,就能訛住咱們,警察給他當證人,你這官司怎麼打?還鬧!還他媽鬧!」
那女人一聽,也有點後怕,囁嚅了兩句,便色厲內荏地退回去了。
張勝一手扶著車,一手拉著鄭小璐,生怕她被刺激的又象方才一樣瘋狂發作,不過鄭小璐剛剛渲泄過,情緒還算穩定。她被張勝握著細嫩的手腕,一溜小跑地跟著走出好遠,脫離了麥家人的視線範圍,等張勝的步子慢下來,她才既擔心又內疚地問道:「張哥,你沒事吧?都怪我連累你……」
張勝不知道在鄭小璐身上以前發生過什麼,卻明白這種事對她的刺激很大,生怕她把責任又攬過去,忙說:「真的沒什麼事,那木頭朽了,打身上也不咋痛。來,上車吧,咱們走。」
鄭小璐擔心地說:「別,咱還是走一會兒吧,你緩一緩,我聽說有時受了重擊當時沒事,過一會兒才……可嚇人呢。」
鄭小璐楚楚可憐的表情十分惹人憐受,張勝不忍拂她的意,兩個人並肩走了一會兒,張勝看看鄭小璐的臉色,試探著問道:「小璐,你以前是不是……小時候……」
「什麼?」小璐側頭看了他一眼,那雙眸子就象探首斜睇的小鳥,十分靈動可愛。
張勝馬上把下半句咽了回去,小璐就算以前發生過什麼,也必定是她心中最深的痛,就象自已炒股賠上了全部積蓄一樣,一直不敢提及,一被人說及,心就象被人撕開了剛剛痊癒的一層皮,重新讓它鮮血淋漓一樣痛。直到最近,因為手中有了三百多畝轉手就會化鐵為金的地皮,心中有了底氣,舊日的傷痕才淡了一些。
如果問及小璐的傷心事,一定會讓她非常難過,想到這裡,他及時改口問道:「哦,看著你,尤其是冬天,穿的這麼多,一包起來只露出張小臉,看著就象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呵呵,想問問你,你小時候有什麼理想,路還長,隨便聊聊唄。」
小璐真的很孩子氣,她抿抿嘴兒想笑,歪著頭想了想,她才說:「我呀,我的理想……,我小時候就想做一個紡織女工,織最漂亮的布,做最漂亮的衣裳……」
說到這兒,她閃閃的眸光忽然黯淡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麼,一見張勝看她,連忙強露出一絲笑容,反問道:「你呀,張哥小時候有什麼理想?」
「我?」張勝苦笑一聲,悵然說道:「我的理想可多了。小學一年級看課本上要實現四個現代化,就想著做個科學家,小學二年級又想著做個保家衛國的革命戰士,看《西遊記》我希望自已是孫悟空,看《基督山伯爵》我希望自已就是那家財萬貫控制一切的主人公。
那時候,我總想著自已能成為拯救全世界的大英雄,結果現在長大了,卻發現自已只能扮演等待整個世界來拯救我的小人物……,其實這些都是幻想,我……哪有理想?」
他說到這兒哈哈一笑,自嘲地說:「其實這算什麼理想,全都是胡思亂想,只能說是幻想。」
鄭小璐調皮地說:「沒有理想,其實也是一種理想。」
張勝瞄了她一眼,打趣道:「你也學會辯證地看問題了?」
鄭小璐皺了皺鼻子,張勝見她臉上淚痕未乾,說道:「把淚擦乾,天冷風大,別吹裂了。」
「嗯!」鄭小璐聽話地擦擦臉頰。
張勝又關心地道:「回家弄點蛤蜊油抹一抹……」
鄭小璐再也忍不住了,「噗哧」一下笑了出來,她嬌嗔地看了張勝一眼,捂著嘴道:「張哥,你別逗我笑啦,我現在心裡挺難過的,真的不想笑。」
張勝訕訕地說:「咋啦?」
鄭小璐瞟他一眼,說:「現在誰還用蛤蜊油啊,聽著年代好久遠。」
張勝不好意思地說:「現在不用蛤蜊油了?那叫啥?雪花膏?嗨,我對女人用的這玩意兒沒研究,家裡就我媽用點化妝品,我從來沒注意過。」
想了想,他頹喪地道:「唉,咋說呢,我這人,沒浪漫的本錢,也不懂浪漫。」
鄭小璐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瞅著他,很認真地說:「其實……不懂浪漫,才是真的浪漫。」
「嘿,你這下子還真的學到了……」
鄭小璐搶著說道:「辯證法!」
兩個人對視一眼,忽然都笑了起來,發自內心的爽快的笑,雖然小璐眼上的淚痕還未乾,心中的創傷還未愈,但是,至少這一刻,她是真的開心地笑了。
第026章 苦心之人天不負
張勝載著鄭小璐到了來時碰面的那個車站,小璐便執意要下車,其實這裡離她住的小區已經不遠了,一般來講,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被男人恭維慣了,把男人的照顧也就視為理所當然。
然而小璐不是這樣,別人對她有一點好,她都放在心裡,小璐不是那種能夠坦然承受別人恩惠的女孩,今天張勝已經為她做了那麼多,還因為她挨了打,她的心裡感到非常的過意不去,接受的越多,她就越不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