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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勝聽得似懂非懂,目眩神迷,心裡暗暗湧起的雀躍與衝動,把心裡剛剛浮起的一點不安拋置到爪哇國去了。
徐海生見不能甩掉張勝吃獨食,便乾脆開公司一塊干。他提議用修好的廠房向銀行抵押貸款,採用後款還前款的方式,房子越修越多,資金也越滾越大。同時還利用時間差拖欠工程款,目的就是把這塊地變成他的提款機。
因為他正在利用國有企業轉型的機會夥同一些人在搞兼併重組,大量侵吞國有資產,運作上他急需大量錢款。所以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把地變成錢,同時又得保證土地的最大收益。
所以才會不停地修廠房、貸款、再修再貸。這個過程,把錢先搞到後再生錢,而不是坐等土地升值。至於開公司,一是為了穩住張勝,二來以公司的名義也方便他的操作和進退。所謂狡兔三窟,徐海生做事從來不會一味蠻幹。
張勝缺乏經商經驗,徐海生自信能完全控制公司。所以公司讓張勝來當法人代表,其實也是他這種專搞投機的老練商人規避風險的一種手段,有利他拿大頭,有風險有張勝來頂缸,算起來也算是一舉幾得。
這種事在90年代初期並不少見,當時有些投機分子開皮包公司,就有人找大字不識幾個的老農當董事長兼法人代表,這樣的董事長毫無主見,自然任由他們擺布,一旦出了事,這個傀儡就成了棄子,去替他們頂缸。從法律上,拿這些真正的蛀蟲卻毫無辦法。
但是這種舉動同時也是在玩火,因為在法律上這個傀儡承擔了全部責任,相應的,他也擁有法律所賦予的全部權力,所以如果不能有效的控制他,偷雞不成蝕把米,被這個傀儡反噬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在徐海生眼中,這種事是絕不可能發生的,張勝再怎麼成長、進步,他也不認為張勝能跳出他的手掌心,況且三五年之後,找個適宜的時機把土地廠房一出手,兩人一拍兩散,那時他已借這東風賺了個盆滿缽滿,至於這公司的空架子,誰愛要誰要去。兩個人在人生這盤棋上的對奕,合則兩利,分則輸贏早已是定局。
張勝興奮得有點微微發紅的臉,眸子裡閃動的對財富與成功的嚮往沒有逃過徐海生的眼睛,徐海生微微一笑,接著道:「你的第二個問題,如何做到有賺無賠!我告訴你,沒有辦法!那樣想的人是最沒有出息的人,一點風險都不想承擔、不敢承擔!」
張勝被說的面紅耳赤,但徐海生毫不留情,繼續說道:「那樣的人成不了大事,也沒有人願意和他共謀大事!你要做一件事,只需要想著怎麼樣獲取最有利的條件,為自已營造最有利的環境,而不是先要別人向你承諾你絕不會有什麼損失,然後才去做!」
張勝站起來,滿臉脹紅,肅然道:「徐哥,你不用說了,你說的對,我是謹小慎微慣了,這個毛病,從今天起,就不再屬於我了!你說,要想著怎樣創造最有利的條件,我想請你指點一下。」
徐海生滿意地點點頭:「我領你進門,但是許多東西要靠你自悟。當然,你也不必自甘菲薄,所謂天縱英才純屬扯淡,古往今來的大人物們,全都年輕過、幼稚過,犯過令人好笑的毛病,只是他們一旦成功,就沒有人再會想起他們當初的青澀罷了。想當初,我剛進社會的時候也是愣頭青一個,還不如你現在穩重成熟呢,坐,坐下說。」
張勝重新坐下來,徐海生微蹙著眉想了想,說:「我也是剛剛有這個想法,一些思路還不太成熟,不過可以和你說說。要儘量規避風險,首先,你不能一個人干,畢竟你沒有從商辦廠的經驗,需要有人扶持才成。」
張勝插嘴道:「我沒有經驗,但是你有呀徐哥,再說,咱們那塊地,你占著大頭,就算真的辦廠,這董事長也該由你來當才是。」
徐海生立即擺手道:「不不不,那可不成。勝子,知道我為什麼離開大三元一點不在乎嗎?我和一些朋友,目前在資本市場上有一些運作,以前我一直苦於無法抽身,現在終於給了我個離開大三元的理由,我就要把主要精力放在這方面,獨自管理一個企業,我可沒有足夠的精力。不過你放心,這廠子我也占了一半,不會袖手旁觀的。」
張勝點點頭,說:「那麼……這塊地皮具體該怎麼操作呢?」
徐海生頷首道:「首先,我們要設立一家公司,公司名字要響亮大氣,又要帶點高新開發的氣息。新成立的公司缺少信譽度和市場人脈,我們可以拉一家大企業參股,不為別的,要的就是他們的商譽。
哈哈,拉大旗、做虎皮,這和某些人結婚時鄭重其事地念某某明星的賀電是一樣的,就是要儘量抬高這家公司的影響力,做生意可不能一本老實。
第二,國家的優惠政策要充分利用,註冊資金越高,我們能獲得的優惠政策也就越多。現在有專門代辦驗資的公司,驗資通過後再抽回資金,只收取一定費用,我們的註冊資金不足,可以找一家這樣的公司幫忙。
第三,如果辦成中外合資企業,則在稅率等方面還有很大的優惠,我愛人現在是外藉華人,我可以讓她在境外註冊一家公司,再以這家公司的名義投資入股,只要外資額度占到總股本的25%以上,我們就可以順利成為一家合資公司了。
第四,現在你作為公司的法人代表,一要搞好自我形象包裝,二要多結識一些商界大佬,逐步在商界站穩腳跟。數年後的橋西,焉知不會升起一顆名叫張勝的商界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