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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忙站起來,迎上去說道:「哦,沒問題,走,這就過去看看!」
女工宿舍樓並不在廠區,騎車得二十多分鐘呢。一路上,張勝都忍不住不時偷覷身旁騎車的鄭小璐,她穿著粉色的羽絨大衣,大衣雖臃腫,卻掩不住她輕盈修長的身段兒,風雪帽上瑩瑩的雪,襯著她粉嫩的面頰,張勝只覺得賞心悅目,心裡沒來由的滿是歡喜。
其實女工宿舍的線路雖說有些老化,還不是太嚴重,張勝認真檢查了一番,換了粗些的保險絲,又檢修處一處私自拉出來易連線的毛病,前後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解決了問題。
張勝離開時,鄭小璐發現他沒戴手套,便把自已織的毛線給他拿了來,雖然第二天就還了,但是張勝記的很清楚,那是一副黑色的女式毛線手套,手背的位置還繡了白色的梅花。
張勝回家時,路上有風,風中有雪。但寒風吹在胸口暖洋洋的,雪花化在臉上甜絲絲的。車停在門洞裡鎖好後,張勝走到一二樓之間的平台上停了一會兒,在無人的角落裡,他用戴著手套的手,輕輕地撫著自已凍的發木的臉,感覺是那麼溫柔……
這世界上難以自拔的,除了牙齒,大概就只有愛情了。而愛情之中,最令人難忘的,便是初戀。對男人來說,那是深深觸及靈魂的人性的第一次開啟,就象處子開苞的感覺,只有一次,永不會再有。
開苞,其實男人女人都有一次,女人是肉體的,男人是靈魂的。
張勝靈魂的開苞,就奉獻給了鄭小璐,可惜人家一點都不知道,張勝的暗戀頂多就是遠遠地看著她,心裡想著她,這種沒有互動的戀愛,其效果有如自瀆。
後來,財務處長麥曉齊開始追求鄭小璐,麥處剛剛三十歲,儀表堂堂、年輕有為,雖說他離異過,可這絲毫無損他的魅力。他是一個成熟灑脫的男人,在他面前,張勝只是一個男孩。
成熟男人的氣質、成功男人的自信,絕不是憑著身高相貌,擺幾個又酷又帥的POSE就扮得出來的。
從那天起,一對天造地設的戀人出雙入對,張勝連暗戀的幻夢也破滅了。
想起這些往事,張勝心酸地笑了笑。人家確實般配,鄭小璐已經找到她的人生幸福了,可自已呢,還一無所有。如果,自已當初不是那麼卑微,會沒有勇氣對她表白、追求麼?
今後,總會遇到第二個讓自已心動的女孩的,如果那時又有一個條件優越的競爭者怎麼辦?什麼叫真愛無價?如果一個富翁和一個乞丐都是很真很真地愛著同一個女孩,那麼這女孩就算是把真情放在第一位,她會選擇誰?
你可以嘲笑有錢人以示清高,可是一無所有的你,拿什麼來證明你是一個有能力的大人?大言不慚地說一句「我愛你」,就能給人幸福了麼?
生活的艱辛告訴他,生活是柴米油鹽,談情說愛只是調劑。說到底,要想讓人家愛你,就得先自愛,就得有讓人青睞你的本錢。
現在機會來了,知道要開發橋西的人還沒有幾個,這個機會如果能抓住,能利用好,自已的一生可能就會因為這個無意的發現而改變,從此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
無意中遇到心儀的女孩,激發了張勝的雄心,更堅定了他一搏的鬥志,他在心裡暗暗發誓:「只要肯拼,我也能贏!我不會永遠這麼卑微,這個機會,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抓住!」
第004章 愛拼方得贏機會
走到西站盡頭,在狹窄殘破的柏油馬路上再騎十來分鐘,才能看到橋西郊區那一大片空曠的土地。
站在高處往前看,除了被分割的凌亂不堪的一些菜地,就是完全荒棄的空曠地了。近公路的地方,被偷偷拋置垃圾的企業傾倒的工業垃圾堆的象一座座小山。
再遠些,是一條小河,河水烏黑粘稠,看起來就象石油似的,散發著惡臭。原來這河應該很寬,因為兩邊的地面看得出來原來也是河道,只是現在已經乾涸了,河底被挖沙的人挖的象癩痢頭似的,深深淺淺都是坑。
這裡有兩個村莊,大王莊和小王莊,照理說城郊的房子不該這麼破敗,可是站在坡上看,莊子都不大,處處都是高矮起伏的破房子,那村落毫無生氣。倒是貼著公路邊開著的一些小飯店和修車鋪子還有幾分人氣。
張勝的心有點發涼:這個地方……真的會開發麼?如果市政府改變主意了怎麼辦?
那時開發建設還不像現在這麼完善,現在從立項、規劃、審批、拆遷、開發各個步驟既科學又嚴密,要經過反覆論證再三研討,最後拿到市委常務會議上討論多次才能通過。那時候制度不完善,程序不科學,一些領導為了政績常常一拍腦門想出個主意就匆匆上馬,工程進行到一半發現可行性太低便半道擱置的項目屢見不鮮。
所以儘管張勝並不懷疑那份文件的真實性,但他擔心政府會改變計劃,立項報告還不是正式規劃,只是提供給領導層的一個建議,不一定會得到審批,更無法確定什麼時候才能批得下來。要說快,只要主要領導拍板同意,一個月後平地已經出現三層樓也辦得到,要說慢,等上十年還是它,這條訊息到底有多少實質價值?
張勝站在那兒沉吟半晌,蹲下來抽了根煙,然後把菸頭一丟,沿著一條歪歪斜斜的小道走了下去。前邊幾畦大白菜長的挺不錯,看得出來,如果這一帶不是離城市太近,被工業垃圾污染嚴重,河道又斷了水,原本應該是很肥沃的一片農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