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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格決定命運,張勝這一輩子,會不會一直被動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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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全完了。」申齋良面色如土地看著盤面。
董舒默然坐在那兒,她知道,張勝已一敗塗地,除非最後一刻出現奇蹟,可是……那可能麼?
今天之後,得重新找份工作了。事實上,這個月的工資也休想再拿得到了。不過,張勝這個老闆待她一向不錯,要走,也得向張勝告別之後,她不能這麼悄然離開。
吳忠興兩眼發直地瞅著盤面,忽然打開抽屜,衝動地開始撿拾自己的東西。
「二位,我……先走一步了。等老總回來,告訴他,老吳走了,我沒臉見他。」吳忠興抱著他的東西,向董舒和洛菲說了一句。
兩個人都沒說話,吳忠興嘆息一聲,低著頭走了出去。
「啪!」門的彈簧回抽,把門用力地關上了。
洛菲嘴角一勾,一絲笑意飛快地在她眼中閃過。
她吐了口氣,從抽屜里摸出一塊巧克力,剝去錫紙,看著節節攀升已經爬到63元高位的現貨和約價格,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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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嘖,噯呀,老弟啊,兩年不下,你這棋藝一點進步也沒有啊,」徐海生搖頭替他惋惜著,逼退老帥,吃掉了他的臥槽馬。
「下棋,當如獅子搏兔,一旦窺准目標,就當全力以赴。老弟,你的打法太保守了。」
張勝淡淡一笑:「我做事,向來講究留有餘地,不管對人對己。傾力一擊固然痛快,可是一旦錯了一步,連力挽狂瀾東山再起的機會都沒有。」
徐海生早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裡,張勝神色不寧,一會盯著盤面,一會去看鐘情,一會又低頭思索下棋的路數,他的心……已經亂了。
徐海生呷了口路易十三,捲起舌尖品味著酒的味道,徐久才如長鯨吸口,一口氣咽下,然後展顏一笑:「過度小心,卻會坐失良機,最終仍是不免一敗。」
他看看腕上金表,離休市時間只有五分鐘了。
徐海生露出了勝利的笑容,沒有人能在最後五分鐘內扭轉局勢,除非他是神。
這世上也許有神,但張勝絕對不是,這個人不過是一直以來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毛頭小子罷了。
「老弟,其實我並不討厭你,真的。」徐海生正色道:「只是,這世上有許多事,是叫人無可奈何的,即便是我也無可奈何。一枚替你立下大功、為你鞍前馬後的棋子,下棋的人總是心存喜歡的,可是如果局勢逼他棄子,那他又能如何?」
張勝抬眼,看著期貨盤面,一言不發。
徐海生一嘆,說道:「我做事,喜歡力壓千鈞;我做人,喜歡掃清一切障礙。從你入獄那天起,就註定了你只能站在我的對立面,我曾經最喜歡的馬前卒,成了我的負累,我沒有辦法,只能棄子。可是忽然有一天,這被我棄掉的卒子居然起死回生了,而且站在楚河漢界的那一邊,掉過頭來成為我的威脅,你說我能怎麼辦?」
盤面還是沒有變化,穩穩地站在62、63的價位上,張勝眼神閃爍了一下,只是笑笑。
「你輸了!」徐海生移車,「啪」地一聲將向張勝的老帥。
盤面的數據停止了變化,定格在62元的價位上,收市了。
「再來一局如何?」
張勝低頭擺棋,看不到他的眼神。
徐海生得志意滿地一笑:「你已經出局了,從此再沒有跟我下棋的資格!」
張勝臉色木然,沒有一點表情。
徐海生看著他,忽然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老弟,做多膠合板的大主力之中就有我一個,你沒想到吧?哈哈……」
「勝子,發生什麼事了?」一直不敢打擾張勝的鐘情看到徐海生得意的狂笑,忍不住焦急地問道。
張勝看著凝固的期貨走勢畫面,半晌,眼光又一格一格的下移,低頭注視著凝固在那兒的棋面,眼角微微地跳動著,沒有說話。
徐海生微笑道:「小情,張勝已經破產了,一文不名。懂麼?他所有的錢都賠光了,自他入股市以來,辛辛苦苦賺了不少錢,現在,全都拱手奉送給了我。」
他臉上的笑臉隱隱猙獰起來:「他現在是個比乞丐還窮的窮光蛋,更糟的是,他還連累了信任他的投資者損失了一大筆錢,那些人都是半黑不白在道上混過的人,這口冤枉氣如果咽不下去……」
他又抿了口酒,愜意地享受著:「那時,我的張老弟很可能會在某一天早上,被人發現暴屍於街頭。」
「是你害他,是不是?」鍾情嘶聲大喊,縱身向他撲去,但是馬上又被兩個保鏢擰住手臂,壓回座位。
「小情,你真是夠死心眼的。」徐海勝就象一個變臉高手,突然臉色一變,一片冷酷無情的蕭殺之氣。
他伸出手,拍著張勝的臉蛋:「為了這個沒出息的傢伙?你還想付出到什麼時候?自古有雲,寧為英雄妾,不做庸人妻,跟著他有什麼意思,不如跟著我。」
張勝忽然抬頭,目光凌厲地射向徐海生。
徐海生怡然自得地一笑:「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他不能給你的,我還是能給你。」
「你……還會要我?」
鍾情突然說話了,她這一問,張勝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雪白,再無半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