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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要不是知道這副本裡頭的背景故事,他真的要懷疑這個NPC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喜好……
葉言神色平常,倒完全未將這當回事,「哥哥幫你。」
寇冬頭皮差點兒炸開。
這怎麼幫,難不成你還能幫我扶一把嗎?
他忙搖頭,將手背到身後,「我可以自己去。」
少年眉頭輕蹙,似是對他這樣大的反應完全想不通,「當初,次次都是哥哥幫你,尿布都是我洗的。」
寇冬:「……」
廢話!
那時候我多大,現在我多大?
借用他崽的話——他可特麼是個二十多歲的成熟男人!
成熟男人搖頭如撥浪鼓,幾乎要將自己的腦袋甩飛,「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去。」
但他這話,NPC顯然根本沒聽進耳朵里,已經不容置喙地搖著輪椅到了他前頭。寇冬一看這架勢根本容不得反駁,只好閉了嘴,只是心裡頭還有點兒難以置信。
說真的,他向來也是騷操作慣了的人,真沒什麼會讓他驚訝的。
……可葉言這個NPC的操作比他還騷是怎麼回事?
他蔫蔫跟在後頭,聽見他的崽低聲道:「恐怕跑不掉。」
寇冬也很絕望,這特麼看得也太嚴了。
凡是遊戲,都該有生局,可他怎麼覺著這一輪是死局呢?
他側過頭,壓低聲音與葉言之道:「得想別的法子。」
小人站在他肩膀上,挺嚴肅地抱著雙臂,半晌後道:「既然如此,只能先信他一回。」
他口中的「他」,自然便是說的美人蛇。如今寇冬孤立無援,與其他隊友也失去了聯繫,分明有通訊錄功能在手,偏偏少年一直在他身畔盯著,寇冬就連跟他的崽說話的空隙都沒有,更別說是掏出破舊手機問問宋泓情況如何了。
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簡直像河上漂流的小舟。
壓根兒尋不著出路。
他忖度再三,終究也緩緩點頭。
「即便不信——」
他穿過後台,恰巧對上了正笑語盈盈的美人蛇似是不經意望過來的目光。
寇冬眸光微閃,沉下心來。
「也總得借他的手段試一試。」
他也沒旁的選項可選。
美人蛇唇角笑意愈深,盤旋起自己細而長的身子,瞳孔逐漸在燈下變成了橙黃色。
他的唱詞到了最後一句,音調清麗,尾音曼妙,正經的南版梅花調。即使是西邊兒戲院裡頭的角兒,也不會有他這樣出色的嗓子。
這一句唱罷,場中歡呼、喝彩聲驟起。美人蛇頷首謝過眾人,方才扭動著身軀,令他身後的拐子上場。
「這一出,將為大家表演一場《武松打虎》。」
這算是經典戲碼,許多人都看了不少遍。這會兒底下有人高聲起著哄,嚷嚷著要換一出,美人蛇卻像是根本不曾聽見,只用尾巴尖將那鮮紅鮮紅的帷布一揭,在什麼東西毛茸茸的皮毛上輕輕一撫,旋即眉目盈盈帶笑,讓出一條道來。
「先請大蟲!」
大蟲,便是虎。台下鎮民翹首以盼,還當是虎人這樣稀奇的、難得一見的生物。誰知從那帷幔後頭鑽出來的,哪兒是什麼虎人?
那東西身形足有一米多長,卻是一隻身形矯健、皮毛光滑發亮、真真正正的老虎!
台下的鎮民驟然呆了。哪怕是抱著看稀奇的心,如今親眼與這大蟲對上了眼,也被這捕獵者的威風震顫的瑟瑟發抖。
再看它弓起脊背,身上竟然毫無韁繩。
也不知是誰先開口,倉皇叫了一聲。剩餘的人像是這才醒悟過來,一下子慌了神,拼命地向門口的方向擠去。寇冬剛從茅房之中出來,還在與葉言計較到底需不需要對方幫忙的問題,少年被這孩子拒絕了,這會兒板著臉,滿臉的不高興。
一踏出來,外頭卻人潮湧動。場中的鎮民終於擠到了朱門前,推了幾把都不曾推開,這才意識到門竟然是鎖著的。
偏偏這時,大蟲已經從台上躍下,撲向了來不及逃走的鎮民,幾乎是在瞬間,便撕咬住了對方的喉嚨。
這血更刺激了躁動。場中混亂不堪,尋不到出處的百姓陡然換了方向,向著寇冬兩人所站著的走廊衝撞而來。葉言蹙了蹙眉,顯然也未曾料想到這樣的局面,卻也不曾慌張,只將身旁孩子護的更緊,吩咐道:「先抓著我。」
話音未落,台上兩盞大紅燈籠居然也轟隆一聲掉落在地。那舞台是木製的,早已陳舊,如今被燈籠裡頭的燭火一撲,瞬間便簌簌燃了起來,將大堂都映襯的火光熊熊。
礙於木輪椅,葉言竟無法從這人潮之中迅速脫身。他倒並非不能殺生,只是有寇冬在眼前,躊躇片刻,終究是不曾動手。
人群失了魂一樣又撞又沖,寇冬被護在少年懷裡,倒也安然無恙。只是那煙霧很快也瀰漫過來,寇冬嗆了兩下,忍不住便低低開始咳嗽。
葉言的手捂著他的口鼻,聲音也難得有些焦急:「怎麼樣?」
寇冬又咳了兩聲,已然快說不出話。少年巡視四周,只望見黑壓壓的人頭,卻根本瞧不見馬戲團眾人。
滿屋子雜碎。
他眼底情緒陰暗,溢出些殘殺的慾念。
正值混亂,卻聽後頭有熟悉的聲音叫道:「先生,先生!」
再看時,卻是美人蛇盤旋於柱子上,神色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