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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阿雪瞳孔深處好像有一簇火焰在搖晃,「對我們皆是死局,唯獨對他是生局——」
「如果不是他和這個副本的NPC有特別聯繫,那我就只能理解為,整個遊戲都對他網開一面了。」
宋泓終於明白,只是心裡仍有些疑問,「你不怕他是站在這遊戲那邊的?」
小姑娘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裡頭充滿了毫不遮掩的鄙夷,「你們這些男人,是不是都不長眼?」
宋泓無端被懟,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如果真是一邊的,這些NPC就不會那麼看他了。」小姑娘說,「那種目光……」
如果有實體,那種目光足以將人剝皮扒骨,吞吃入腹。
墮落的愛遠比恨可怖。
與此同時,實驗體S在培養皿中,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攪動著水波,將自己修長健壯的身軀搖晃起來,深藍色的魚尾將水花打的雪白一片,嘩啦作響。他纖長尖利的手覆著自己的鱗片,瞳孔里蒙上了一層薄霧,重重地將尾巴拍打在了玻璃上。
在響亮的撞擊聲中,有什麼東西從他身下掉下來了,咕嚕嚕滾至培養皿底部。那些圓潤的珠子蒙著乳白色的光暈,噼里啪啦灑落的到處都是。
他細長的瞳孔里透露出一絲滿足的意味,尾巴於營養液中翻卷,張開嘴時,裡頭有兩顆尖利的獠牙。
「我的。」
實驗體S發出模糊的聲音,直直盯著空中一處,咧開了唇角。
「——我的。」
*
眼鏡男被喊出來時相當不耐煩,只把門拉開了一道縫,從縫隙裡頭警惕地露出眼睛掃視一圈,在看清面前只有宋泓阿雪兩個人時,似乎鬆了口氣,「你們幹嘛?」
「你一直在裡面怎麼行?」宋泓溫和地說,「你不指揮,我們也不知道從何做起。」
「不就是個機械臂嗎,」眼鏡男說,「我餓都餓死了,暫時沒力氣陪你們弄這些。」
餅乾已經消耗了不少,哪個玩家也不敢隨心所欲地吃。一說起餓,連腸胃都跟著抽搐。
宋泓:「所以更得抓緊時間出去,一直在裡頭關著,後患無窮。」
眼鏡男仍然相當警惕,「大家都在外面?」
宋泓:「對,他們幾個在四樓,咱們先在一樓整整設計圖吧。「
他這句話讓眼鏡男動搖了下,終於猶豫地從房門裡邁出腳,「好吧。」
在他出來的瞬間,立馬就將門關上了。
宋泓不動聲色,「我看中了二樓一個零件……」
「二樓沒有可用的零件,」眼鏡男打斷了他的話,慢吞吞拖著步子,「你不要亂拆試驗台。」
幾個人越走越遠,終於拐了個彎消失不見後,寇冬才從對面打開了門,並熟門熟路掏出了鐵絲。
遊戲系統:【……】
唉,真是學壞一出溜。這放出去,都是危害社會的料。
這一回動作比上一次快多了,幾下捅開後,寇冬一閃身進了房,謹慎地又將門關上。
直到確認外面沒動靜,他才抬起頭打量了圈。
眼鏡男的宿舍和其他人的沒什麼不同,都是標準的四人間,上下鋪,床上鋪著一模一樣的灰撲撲的被子,甚至連個背包也見不著。乍一看,就是個普通的房間。
就是窗簾拉的嚴實,一點光也沒有。
寇冬伸手翻了翻被褥,也沒找著什麼,就從犄角旮旯里看到了眼鏡男藏起來的一小包壓縮餅乾,藏的挺嚴實,寶貝一樣。
「唉,」寇冬長嘆一聲,「這破遊戲都把人折磨成什麼樣了,如今看見餅乾都反胃……」
他忍不住又想起了章魚小丸子。
系統:【並無所獲。】
它聲音里有種隱秘的歡喜。
「怎麼沒,」寇冬也不知聽沒聽出來,挑挑眉反駁它,「好歹有點兒吃的呢,夠一天的。」
他的手還在被褥上拍打著,一點點摸索。
如果不是怕鱗片,眼鏡男非擰巴著背對著他幹什麼?總不能是那什麼多了腎虧吧?
這被子上也沒地圖——
等等。
寇冬的手忽然摸到了一小條突起,藏在被罩下面,並不明顯,薄薄的一片。要仔細地一寸寸摩挲過去,才能發現裡頭藏了別物。
他將被罩徹底拉開來,將自己的手臂伸進去翻找,找出來時微微吐出了一口氣,竟然笑了,「原來是這個。」
被他掏出來的,分明是另一件被抓的破破爛爛的白大衣。
系統:【你想到了?】
寇冬說:「老物件了。」
第一次搜查時,他就發現了那六件衣服,當時還覺得奇怪。
他們明明是七個人,可那裡只扔下了六件。那時寇冬還以為,少的一件被最開始引導他們的NPC穿在了身上。
如今看來,並不是這樣。
寇冬將衣服翻轉過來,看到了上頭佩戴著的金屬胸牌。那胸牌上沾了褐色的血,他用食指使勁兒擦拭,摳掉污漬,才看清了下面的字:金所長。
他將衣服撐開,細數著上面的痕跡。
抓的,咬的,一道道黏液,噴濺的血……幾乎他們現在見到的所有實驗體都在上頭留下了攻擊痕跡,除了實驗體S。
這一切都呈現在這塊底布上,組成的效果著實讓人反胃不適。光是看,也知道這人到底被撕咬成了怎樣血肉模糊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