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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冬心裡頭忽然一梗,明白了伯爵的惡意。
關鍵證據都被消滅了,這會兒就剩下他半夜到處亂逛,把箭射進人家牆裡,這都能說是破壞私人財物了。要是NPC以此為藉口懲罰他,自己這小身板恐怕還不夠他吸兩口的。
這分明是個坑。
好在見過的坑多了,就習慣了,反而鎮定下來,甚至對這知道給他挖坑的NPC生出了點親近感。他緊握著弓,出言反問:「伯爵可知,這莊園裡有賊?」
這話一出,本以為他要說亡魂的伯爵不禁於面具後挑起眉毛。
「——賊?」
他顯然是沒想到青年會如此說。
若是寇冬照實說,他還能說對方是夜間做了夢,今晚以此為藉口咬對方兩口,第二天讓這古堡的醫生來看。這古堡之中,生了什麼樣的病,該如何治,自然都是他說了算。——如此,青年自然也不可能逃離他身邊。
但賊這個說法,當真是新鮮。
伯爵還從未聽說過。
「自然,」寇冬道,十分理直氣壯,「伯爵既然是招待客人,房間自然該是我用。怎麼在我使用的時候,還能有其他人拿著我房間的鑰匙,隨意進入?」
他望著伯爵,「這若不是賊,什麼是賊?——這就是貴莊園的待客之道?」
伯爵蹙起眉,聲音極輕,近乎溫存。
「有人?」
「萊格利斯男爵,」寇冬冷笑道,「半夜爬上我的床,若是不知道,還以為堂堂男爵大人是個不登大雅之堂的盜賊。」
沒錯,他決定在NPC前告男爵一狀。
不然,讓男爵如此自由出入,早晚是個隱患。寇冬只能借力打力,找個更大的NPC去鎮壓這個小點兒的NPC……雖然說起來有些扯,但這群NPC全都是變態,對他的獨占欲從不遮掩,這一狀,寇冬至少有九分把握。
伯爵要是不出手收拾,他寇冬就不姓寇!
他甚至能跟葉言之姓!!
伯爵果然道:「萊格利斯?」
他似是在思忖,手指摩挲著手上那顆碩大的寶石戒指光潔的表面。
「萊格利斯向來心急,」他淡淡道,「既然客人如此說,我會讓他不再打擾。」
寇冬等的就是這句話。
「那請伯爵儘快,」他道,「看見男爵大人進來,我還以為是莊園裡進了賊,不敢再留在房間裡。——既然是個誤會,那也就算了。」
說的好像受了天大委屈,面對道歉還勉勉強強不太高興一樣。
這要是男爵在場,肯定能撲上來喊冤。他是去了,可根本就撲了個空,大餐壓根兒就沒乖乖呆在屋裡,這怎麼就成他嚇的了?
他怎麼就爬床了?
寇冬才不管,反正一口咬定,甚至還明里暗裡表示自己想要點心理補償。
也不知是不是這演技太過高明矇混過了伯爵,伯爵面對他這樣明顯顛倒黑白的說法居然也沒有指責,只是神態若有所思。
寇冬在對方面前胡扯完,又去看他表情。
還好、還好。
看起來像是被他的說法噎住了。
還不等他慶幸,伯爵忽的向他走近。男人的目光下落,落在他露出來的手臂上,由於方才與亡靈的爭鬥,又幾次三番拉開弓弦,寇冬的手早已被磨得通紅一片,隱隱泛著青紫。
這樣的顏色,在他的手臂上格外顯眼,教伯爵微微蹙起了眉。
萬般不順。
他又向前一步。
「驚擾了格倫子爵,」男人淡淡道,「也該給子爵些補償。」
他的吐息迎面而來,寇冬不自覺想向後退,卻沒能退開,男人拽著他的手臂,猛地轉了方向,讓他的脊背頂上了冰冷堅硬的牆面。伯爵微微俯下身,身形將面前的青年完全籠罩,教他面前只剩下灰黑色的、搖晃著的影子。
從那削薄的嘴唇里,露出了一點尖銳的獠牙。它們雪白強勁,能毫無阻礙地撕破人的皮膚,將牙齒深深浸透下去。
……
濕潤的。
冰涼的。
寇冬身子有點打顫,他感覺到自己在被舔舐。那舔舐與葉言之所帶來的感覺全然不同,葉言之極少失控,大多數是克制的;可伯爵半點沒有克制。
那動作近乎兇猛,讓被舔的皮膚火辣辣泛著疼。他甚至覺得,自己就是在被一隻活生生的、食肉吞血的野獸噬咬。他毫不懷疑,對方要將他堵在這角落,一口口吞吃下去。
腦海中炸開了鍋,亂七八糟的顏色在眼前旋轉盤旋。寇冬劇烈地喘著氣,感受著那兩枚尖牙抵在他的頸側——
但伯爵並沒有咬下去。
他的動作在一半時停住了,並不像是自願,而是有看不見的屏障硬生生擋住了他。
那是系統規則的牆,寇冬的說法成立,他並不能咬下去。
伯爵的眸中陰沉的近乎能滴下水,最終像是下了什麼決心,轉而用隨身攜帶的長劍割開了自己的手腕,將什麼餵進了寇冬的嘴裡。
若是自己不能咬他——
便讓他咬自己吧。
當品出血的腥味時,寇冬的眼前仍舊是暈眩的。他趴在男人懷裡,一口口被迫嘗著,男人的手腕緊貼著他的嘴唇,另一隻手撫弄他脖頸上的喉結,幾乎是強迫著他向下咽。
血液分明是粘稠的,流淌下去時卻異常順滑。它們滾燙地沿著他的喉管下滑,火燒火燎一片,讓寇冬猛烈地喘了兩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