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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一比,旁邊的正神簡直是被欺壓的小可憐……
村長越看越心痛,隱約有點懷疑之後自己的供奉到底能不能進自家神明的口袋。
不會都被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神吃了吧?
他在神像前哆嗦半晌,感覺自己的舊疾都快發作,最後顫著手,也給寇冬上了炷香。
「不能只聽你們神明的,」他對顧家村的人說,「也得聽聽我們神明的意見吧?」
這話說的倒也對。作為凡人,顧家村哪個神明都不想得罪。他們看著村長點香,也點了點頭,
「那便問吧。」
村長還抱著點希望,問:「要是不同意,你們就把這神像搬走?」
顧家村眾人:「那不成。」
山海村村長:「……」
那還問個鬼啊!
哪兒還帶這麼強買強賣的!
他懷著一肚子的氣,顫著手指給寇冬上完香,又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神啊,倘若您在的話,就告訴您的信徒吧。」
「要是您不願意,就請滅了這根香——」
他的聲音壓低了些,唯有兩位神聽得見。
他自然不會覺得神明會願意。有哪個神會心甘情願與旁的神共用神桌呢?
更何況,這還是尊男神。
「山海村村民竭盡全力,也會滿足您的心愿。」
寇冬倒是有這個心愿,只是他如今根本沒有辦法說。邪神瞥了眼他,問:「不願?」
「……」
「那哪兒能,」寇冬強笑,「願意的,願意的。」
邪神這才心滿意足,手向著那一炷香隔空遙遙一點——香上躥起了巨大的橙紅色火苗,唬了在場的信眾一跳。
那火幾乎攢成了一個火球,看得山海村村長自己都愣了。
不是……
他呆呆的,是說了如果不願意就吹滅火,可如今這火燒的這麼旺盛……
這說明什麼?
他心裡頭冒出一個連他自己都慌張的想法,下意識掀起眼皮看了眼神明,哆嗦著想:難不成,神明還挺樂在其中?
……
村長覺得自己看破了一個了不得的事實,臉上顏色青白變換,陰晴不定。
寇冬看他那表情,越看越覺得眼熟,後來才想起來為什麼。
這簡直像是現代嗑cp不小心嗑到了嗶的吃瓜群眾,看熱鬧和圍觀大事專用表情。往後逐漸發展為老父親嫁女兒的倉皇,獨自站在殿門口默默流淚,那架勢顯然是操心自己閨女被人欺負。
寇冬:「……」
很好。
他心想,這回,真是徹底完了。
正神被害也就算了,居然還要擔上色迷心竅這麼個罪名……
香燒的這麼旺,搬運的人一下子有了力氣。山海村村長也不阻攔了,他們便順理成章將兩座神像擺放在了一起。
擺好後,眾人都仰頭看去,瞻仰這兩位神仙的真容。
邪神在左,正神在右。
一座滿身邪性,一座滿臉慈和。可擺放在一處,居然也莫名地和諧。
就像是陰和陽、白晝和黑夜。
緊接著,就在眾人的注視之中,神像發生了新的變化。
——他們眼睜睜地注視著邪神將手臂抬起,強行的、不容拒絕的,扯過了旁邊像是想要躲閃的正神的手,給搭在了自己手上。
旋即,牢牢握住了。
顧家村村民:「……」
山海村村民:「……」
難怪這一幫子顧家村的人看起來那麼像土匪呢,感情是上行下效,從神到人都是一個德性。
雕像的手牢牢握於一處,邪神的神情看起來也已心滿意足。
「從此之後,供奉同享,信眾同拜,」他低聲道,「可好?」
寇冬:「……」
他哪兒有說不好的權利,只好順應他心意,簡略地點了點頭。
他已經感覺到了即將抽離約會的暈眩。面前邪神的形象隱隱有些模糊,也就在此時,他聽到邪神的聲音。
「我還有話囑咐於你。」
NPC的神色變得嚴肅莊重起來。
他輕聲道:「你看這村莊。」
寇冬於是藉由神像的眼凝視著村莊,那裡的村民在路上穿梭運行,耕洗勞作,像是尋常場景。
「你看這村莊……」
邪神的瞳孔逐漸變為深黑色,濃的像是攪不開的墨。
他低聲道:「他們已經脫離了他們的造物主。」
這句話說出後,寇冬悚然一驚,隱約察覺這其中有著更為深層的含義。
他所說的造物主……並不像是單純地指神明。
「你是在說……」
寇冬有一種荒謬的想法,他覺得對方是在指向系統。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寇冬甚至覺得自己怕是瘋了。這些NPC,自己都還在系統的掌控之下,又哪裡會將矛頭對準整個遊戲系統。
邪神並沒有接這句話。他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目光凝望著遙遠的天邊。
高遠清淡的天空下,世人穿梭。
「你可曾聽過出曜經?」
寇冬自然聽過。事實上,其中一段旁人雖不知曉,他卻曾在戀愛遊戲中聽過。
「愛者眾病之首,猶如城郭,聚集人民憑地自怙,云何愛眾病之首?如佛所說,泥犁受苦,其數無量,皆由愛所造。凡在地獄受諸苦惱,皆由愛病。諸殺生者,亦由愛致。不與取、淫泆、妄語、十不善行,亦復如是。皆由愛心,造斯諸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