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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冬盯著那雙翅膀, 喉嚨微微有些發緊。
「物歸原主。」年輕的心理教師含著笑道,旋即, 他站在黑黢黢的樹影里, 又向這群人靠近了一步。
「你還記得吧?」他摩挲著薄薄的翅膀,神情就像是在愛撫自己貌美的情人, 「——當年, 你可是親手把它們割了下來, 留給了我啊。」
寇冬的心跳的更猛烈了,他盯著面前人,突兀道:「我沒做過這樣的事。」
「不要急著反對, 」心理教師輕聲說,「不如你來摸摸它。」
「你來摸摸它——你會想起來發生了什麼。」
他話中的惡意更濃了。
宋泓幾乎是立刻出聲阻止:「不能摸!他是不是在上面動了什麼手腳?」
「不能——」
寇冬卻像是被這聲音蠱惑了,慢慢地挪動著腳步。身後的幾人上前想拉住他, 卻被他一手甩開了,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一步。
兩步。
他最終站在NPC面前時, 能看到對方眼睛裡不加掩飾的光。那光幾乎是灼燙的, 充滿著不容錯認的占有欲與毀滅欲,如一張密密織就的網, 將寇冬一下子網了個徹底。
他像是失腳跌入了這網裡,如被毒蛇蠱惑的醉醺醺的小鳥一樣搖搖晃晃走向年輕男人。
「給我。」
他沖NPC伸出了手。
心理教師面上的笑容擴大了,將那一對被割裂的翅膀緩緩遞給了他。出乎意料的是,寇冬接到它的一瞬間並沒有撫觸, 反而是猛然用了力氣,一下子將其從中折斷!
骨架發出一聲輕輕的脆響, 心理教師嘴角的笑意驟然凝固。他抬起那一雙淺色瞳孔,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面前人。
「我不需要知道,」寇冬回視著他,卻是平靜的,哪兒還有心神迷亂的模樣?「它既然被我捨棄過,那就有被捨棄的理由。」
他將那一截翅膀扔在了地上。
「我不需要回憶我認為沒用的東西。」
「沒用」這兩字,像是一下子戳中了心理教師的軟肋。他徹底收起臉上的笑,面容緊繃,像是凝固了,散發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你認為沒用?」
他的聲音也變了,嘶嘶作響,像是毒蛇吐出自己鮮紅的信。
「——這是我最滿意的作品。」
「那真是可惜了,」寇冬面無表情回答,「我一點也不想成為你的作品。」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身後的葉言之已經拎起了刀,驟然朝站著的心理教師砍來。他用了極大的力道,方向也準確無誤,可鋒利的刀鋒碰觸到男人的一瞬間,卻沒能刺破他的皮肉,反而砍了個空。
他們耳邊傳來一聲輕微的撲扇聲,倒像是什麼被打開了。餘光里像是有一卷絲綢被徐徐扯開,在樹木的陰影里搖晃不定。
抬起眼來,幾人才意識到那是什麼。
——那竟然是一對漆黑的翅膀!
它們從NPC的身後冒出來,強健而有力,近乎是半透明的,還能看清那精巧的、整齊排列的骨架,唯有尾端帶著幾抹鮮紅,像是濺落上去的血,馬上便能從那蝶翅表面流淌下來了。
心理教師拍打著翅膀,錯開了這一次攻擊。他如今面上已然全然沒有了那固定的笑,只將腳尖在那刀面上一點,借了個力,伸出手來,二話不說便攬向寇冬。
不好!
葉言之薄唇抿得更緊,立馬抽出刀來,回身再砍!
這都發生在一瞬間,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身後的兩人甚至根本沒來得及看清雙方動作,只聽見翅膀拍打的呼呼風聲。心理教師的一邊翅膀受了傷,歪歪斜斜,被砍落了半邊,卻仍舊毫不猶豫地撲向前,一把拎起了寇冬的手臂。
他扯著那兩條手臂,只一個用力,將仍試圖掙扎的人牢牢鎖在了懷裡。葉言之欲要再動手,又多少因NPC這一對翅膀受了些阻礙,遮擋了視線,生恐這麼一刀下去便傷了寇冬,行動一時遲疑。
他只能在地面上,對方卻是雙棲的,這麼打來怎麼能不吃虧?
趁著他這一瞬應付不來的工夫,心理教師已經一把捲起了懷裡的人。他將人禁錮在自己的臂彎里,振翅便向天空飛去。
葉言之面色更冷,一瞬間幾乎想要拔禿這個NPC。他剛剛動了徹底毀滅這個NPC的念頭,始終安靜的系統界面就跳了出來,再三提示他不能違規。
葉言之如今還受系統轄制,只得將刀重新扔回去,肅著臉,「走。」
後頭兩人這時才反應過來,還有些擔心,「他會把甜甜帶到哪兒?」
他那間辦公室?
葉言之頷首,眉間戾氣愈濃。
他連一個字也沒有再說,宋泓觀察著這張已經看熟悉了的臉,驚訝地發現對方面上是他從未見過的濃烈狠意。這樣的面色,讓他什麼也沒有再說,只將那一柄大刀扛過了肩頭。
三人頭也不回,向著那棟獨立的小樓奔去。
*
有誰在哼歌。
這是寇冬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
他眼睛被一條折的細細的黑布條蒙住,看什麼都只能從布料的縫隙里勉強分辨出部分形狀,看不清實際。耳邊是叮叮噹噹的碰撞聲,旋即他被人重新抱起,被緊緊綁住的翅膀耷拉於身後,伸展不得。
他動了動腳,還要試圖去踢。只是還未踢到,那人便牢牢握住了他的腳踝,脫了他的鞋襪,順帶把玩著那上面精巧的血管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