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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中沒有說話聲。過不了多久,鬼嬰重新從其中爬出來,麻利地躺回了寇冬的身側。一具白骨從上頭吊著伸長手,想試探著觸碰下青年,被鬼嬰的手一碰,瞬間碎成了齏粉。
葉言之的手輕輕觸碰著自己的口袋,
那裡頭裝著一個木鈴,是他第一次從破廟中穿破紅線走到外面所找到的。寇冬曾經問過那木鈴是從何處尋來,當時的葉言之只是言簡意賅地回答他:「是在雪地里。」
這句話並不算說謊,他的確是拂開了鬆軟的雪,才從那下面發現了這件道具。
但有一件事,他那時還未來得及說。
——那時,他所經歷的景致出現了重複。
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雪,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也沒什麼標誌,其實很難說場景是否重複。但葉言之究竟不是尋常人,有許多場景本就是經過的他的手,因此很快便注意到了不對。
而當寇冬他們從破廟裡出來時,這種重複性的景致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切都是新的。
葉言之不認為自己先前的發現是一種錯覺,那麼說來,只能是地圖先前沒有完善,被迫跟著他們的步伐拓展了。
為何需要拓展?
他深深看了眼又開始沉睡的鬼嬰。
它的臉上仍然滿是青紫,仔細看才能看出其中五官輪廓。與它的另一位父親全然相似的眉眼,近乎像是整個兒照搬的。
許是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它翻了個身,兀自將寇冬的手臂抱的更緊。嘴張開了,從喉嚨里擠出一聲不怎麼滿意的小聲嘟囔:「討厭鬼……討厭鬼打我……」
葉言之:「……」
夢裡也不忘告他黑狀啊。
又聽寇冬似是被驚擾了,迷迷糊糊反駁:「瞎說。他要打也只用鞭子打我……」
說著,臉上還泛起了一團迷之紅暈,不知是睡得懵了,還是想到旁的了。
葉言之心說,你們的夢內容還挺豐富啊。
居然還特麼能對話?
沒想到寇冬把手臂往鬼嬰身上一耷,又突兀地蹦出來句。
「好粗、好粗的鞭子……」
葉言之:「……???」
*
寇冬睜開眼時,天光已然大亮,篝火不知不覺已滅了。他翻了個身,想起自己突如其來的夢,又有點兒臉紅,夾緊腿半天沒動。
唉,也不知是不是在副本外被葉言之親多了。
他現在感覺自己純潔的內心都變得格外污濁……
鬼嬰頭不知是怎麼鑽進他衣服里的,張開嘴還在試圖喝母乳。根本不具備這項功能的寇冬冷酷無情將它從中拽出,拍拍它的臉,問它:「幹什麼呢?」
鬼嬰不情不願鬆了口,掀起眼皮,異常大的黑瞳孔里寫滿委屈。
「餓……」
寇冬冷漠道:「瞎扯。」
不要試圖騙他,因為他根本產不了乳。鬼嬰能喝什麼?
空氣嗎?
他眯了眯眼,問:「好喝?」
鬼嬰連忙點頭如搗蒜。
「那就讓你哥哥抱你多喝幾口西北風吧,」寇冬格外殘忍地鬆開手,順口說,「那樣更好喝。」
鬼嬰:「……」
緊接著,它就真的被葉言之抱了起來。這個任務對葉言之來說絕對算是個美差,青年早就看它不順眼,親自動手掰開了它的嘴,取了奶嘴,強迫它向著風來的方向一口接著一口向下灌。
駐足圍觀的其他玩家眼珠子差點兒沒掉下來。
——這特麼也行?
他們還以為那句喝風只是玩笑話……
沒想到是真.喝風。
剩餘的幾人都不覺向葉言之投來了看勇士的眼神,鬼嬰橫眉怒目,啪的一下拍開了他的手,眼看又要開始吵。
寇冬也是很絕望了——一天吵十回,這個爭寵的世界到底還能不能好了?
他沒理會幼稚的不行的一人一鬼,一看四周,忽然意識到有兩個人不見了蹤影。
「還有倆呢?」
宋鴻原本抱著手臂圍觀葉言之和鬼嬰打架,這時也才發現,尹其與那個長發女生不知何時都不見了蹤影。
在這樣的地方,失散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面孔板正起來,眉頭也蹙起,眉心幾乎都要連在一處。
「是不是在這附近?——先去找找。」
除卻小隊之外,這裡只剩下了一個壯漢和一個相對而言瘦弱點的青年,壯漢還大大咧咧靠在樹上,半點不挪動位置,抱著雙臂冷嘲道:「找什麼,說不定是他們倆看對眼了,自己找一個地方快活去了呢?」
宋鴻繃緊嘴角,明晃晃透出不悅,「你說什麼?」
「還能說什麼?」壯漢嗤笑,兩手一攤,「一男一女,自己脫離隊伍走了,還能幹什麼事?——別跟我說你們想不到,你們自己都不知道幹了多少回了。哦,也對,你們怕他那個小身板兒硬不起來是不是?」
說著,他的目光從上而下將阿雪掃視了個遍。那種目光絕不是善意的,帶著居高臨下的、男性對女性的刻意打量,粘稠的像從水裡頭撈出來的水蛭,貼在人身上。
被看的阿雪面色平靜,沒有半點反應,自顧自地蹲下身取火苗。
反倒是宋鴻將她護在了身後,冷聲:「你對我們有意見?」
男人的針對性也太明顯了點。從副本一開始,似乎便將他們視作仇敵。這其實並不意外。走到如今,已陸陸續續死了四位玩家,如今剩下的八位里,五個都是他們隊的人,難免讓其他玩家生出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