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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寇冬一鼓作氣說,「你倆算是一對?」
葉言之:「……」
作為對他這讓人毛骨悚然的說法的報復,他選擇把青年反過來壓在了地上,從頭重新體會了一次,並咬著牙問他到底誰和誰算是一對。
寇冬這回不敢再說他和伯爵這種話了,事實上他自己聽了都起雞皮疙瘩。可他也找不出其他人選了,等把副本里的NPC又報了兩個和對方湊對後,葉言之的臉色更難看了。寇冬在那股力道威脅下生怕自己廢了,試探著小聲說:「那伯爵和子爵是一對?」
沒你總行了吧?
葉言之沉著臉,面上活脫脫就寫了兩個字:不行。
再沒別人了,寇冬只好委屈地說:「總不能是我們倆吧?」
血族的尖牙磨得更響亮了。他眯起眼望著面前的人,問:「為什麼不能?」
寇冬:「……可我們是父子啊!」
見鬼的父子——葉言之那顆搞死他的心蹭蹭又燃燒起來了。要不是這會兒當真不是地方也不是時候,他真想把一些教程從頭實踐到尾,好好讓對方明白明白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我從沒說過,」他聲音冷硬下來,顯然是想起了強行被認兒子的過往,「是你自己認的。」
寇冬備感委屈:「可你也沒反對啊……」
話音沒落,血族就開始拿他的下巴給自己磨指甲了,像是恨鐵不成鋼,又想下手又捨不得下手,「我沒反對?!」
寇冬仔細想了想,這才想起來對方不僅反對了,還反對了不止一次。
但那有什麼用,寇冬當時一心一意把對方當兒子……
他認兒子,根本不需要對方同意。
葉言之見他自己都不吭聲了,心頭的氣終於消了點,心想這人原來還是知道心虛的。
知道心虛就好,他就怕寇冬一頭鑽進牛角尖,拔都拔不出來。
寇冬這台時速不到二十的拖拉機吭吭哧哧地再次上路了,全程跟個小火車一樣嗚嗚鳴笛,就差頭頂往上噗嗤噗嗤冒蒸汽。被人逼著,還不得不委曲求全地說自己和他配。
特別配,豆漿油條的那種。
寇冬的心中其實還有些意外,抱著血族的背的時候還在費勁兒地思索,這算什麼。
父子情深好像有點變味,離帶球射門實際上也就差臨門一腳了。
寇冬著實想不通。這與他計劃中的全然不同,他原本計劃將葉言之養大,然後給他買小裙子,給他買燕尾服,在遊戲裡頭給他造個家。要是葉言之能出去更好,他做主播攢下來的家底也能有個繼承人,等老了就抱孫子安享天倫之樂……
但現在,他腦子裡亂成了一團麻,左歪右歪也不知歪到了哪裡。最終暈暈乎乎蹦出來的話居然是:「我豈不是沒辦法含飴弄孫了?」
葉言之的動作停了,匪夷所思地看著他。
「含飴弄孫?」
這人居然還有這想法?
寇冬:「我一直想擁有天倫之樂……」
葉言之又看了他一會兒,旋即道:「行。只要你能生。」
「……」
顯然是不能的。
寇冬往地上一攤,徹底蔫了,宛如一個失獨的老父親。
他的崽沒了,只剩下一個和NPC一樣覬覦他的葉言之。
他忽然覺得人生毫無樂趣,只恨自己是個藍顏禍水,居然連自己一手養大的崽都逃脫不了這該死的魅力。
「但是有一句話,」年輕血族的聲音驟然放輕了,沉沉的眼睛注視著他,裡頭含著許多寇冬看不懂也猜不透的情愫,「我必須要告訴你。」
他的汗珠砸下來了,將寇冬胸前的一小塊布料洇成微微的深色。
他的氣息貼著寇冬的耳廓。
那裡最怕癢,禁不起碰;就像個發條,冰涼的嘴唇稍稍觸著,面前人便開始從頭到腳抑制不住地哆嗦。
像是有細密的小蟲子順著那一口呵出來的氣爬進來了。
「他們只覬覦你的肉體,」血族平靜地道,「而我不同。——我覬覦你的靈魂。」
他竟然就將自己的企圖這樣直截了當地說出了口。
寇冬詫異地抬臉望著他,好像在這時候才發覺對方的確是一個成熟的男人,滿懷果斷的魄力。他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心臟裡頭好像揣了頭小鹿,橫衝直撞的,快要撞破他胸膛從裡頭蹦出來了。
「不用急,」葉言之深知他性子,這人在感情方面與在其它方面截然不同,就是一張空白的紙,若是逼急了,只怕他會像鴕鳥一樣把頭埋進沙子裡,選擇避而不談——這不是葉言之想要的,「你好好想。想好了,再告訴我。」
他沒步步緊逼,寇冬終於有了點喘息的空間,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他心裡還是沒辦法立刻把葉言之從兒子的位置上捋下來,待平靜下來後,就只看著外頭的天,「天亮了。」
第七日的清晨來臨了。
外頭聽起來格外熱鬧,那些血族們也不知道在叫什麼,群情激奮。寇冬聽了半天也沒聽出個所以然,詫異地望向葉言之,「他們晨練?」
喊的活像廣場舞大媽。
葉言之隨口嗯了聲,其實心裡清楚血族在鬼叫什麼——先前刺激過了頭,寇冬的聲音著實有些大,更別提後頭被咬了喉結,又哽咽哭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