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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趕人企圖並沒成功,男人沒走,仍然與他共處一室,甚至當真擺出了要與他深夜作伴的架勢,從抽屜中拿出了一盤跳棋。
寇冬的太陽穴突突突突跳,最終還是拗不過他,一屁股坐在了棋盤前。
想開點,他對自己說,下棋總比賞菊好。
起碼安全。
這麼一想,寇冬的人生都豁然開朗。他坐穩了,問:「你用什麼顏色的棋子?」
心理教師的手指間夾著一顆藍色的棋。
寇冬見了,伸手就要去夠黑色。還沒等他夠到,棋盤上方突兀地出現了另一隻手,男人拽著他的手,不容拒絕地將他引向了另一個方向:「你用紅色。」
寇甜甜更加莫名其妙。
「為什麼?」
這特麼難道還有顏色要求?搞什麼,跳棋奧運會嗎???
心理教師的手抵著下巴,神態有些慵懶。他淺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面前人,被這樣的瞳孔凝視著,總有一種被窺探內心的感覺。
旋即,心理教師回答:「因為配。」
寇冬:「……」
他的表情逐漸從懵逼轉化為了恍然大悟,又從恍然大悟轉化為了地鐵老爺爺看手機式的詫異鄙夷。
就是因為紅藍自古出cp嗎?
他發自內心地想,這NPC到底是寂寞成了什麼樣啊,才能在他自己的約會裡安排這麼多近似腦殘的內容??
但心理教師顯然比他想的更為變態,為了讓這跳棋遊戲更加刺激有趣,提出了新的砝碼:玩輸一局就脫一件衣服。
這個情節,寇冬總覺得自己在很多以第一個字母和第二十三個字母開頭的日本動作片簡介里見到過。
他說完這話後,寇冬偷偷掀開了自己的一截衛衣領子,確定了一下自己穿了幾件。
嗯,很好。一眼看過去都是白花花的肉。
壓根兒找不出來多的衣服。
寇冬感覺這個遊戲要吃虧,秉承著平等原則,他率先打探:「你穿了幾件?」
「我?」
心理教師身上的大衣已經掛在了玄關處,如今也不過只有薄薄一層襯衫,甚至能透過這襯衫布料看到若隱若現的肉色,不動聲色道:「我穿了一件,很公平。」
寇冬不相信他這鬼話,哪怕都穿了一件那也不叫公平,無論他脫還是對方脫,對自己而言都半點不算好事。他腦袋清醒的很,半點困意也沒,還不至於被NPC的三言兩語給糊弄過去。
但NPC鐵了心要玩,在對方的約會主場裡,寇冬也只能選擇配合,「襪子算兩件。」
男人的目光朝著他腳的方向一溜。
寇冬警惕的很,立刻將腳收回去了。
心理教師薄薄的嘴唇邊噙著笑。
「算一件。」
「兩件,」寇冬說,「兩隻襪子,憑什麼算一個?」
「……」
男人沒反駁,只是將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眯起來,貓一樣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這麼沒信心?」
這種級別的激將法,對於寇冬來說一點用都沒有。他現在臉皮也厚了,根本不是能被三言兩語類似嘲諷的句子給激的意氣上頭的小年青,因此內心平靜無波,甚至出聲催進度:「快點快點。」
趕緊下完,把約會項目搞完,他還能回遊戲家園裡好好睡一覺。
房間裡只亮了一盞讀書燈。燈光不怎麼刺眼,將牆壁與家具表面都鍍上了一層暖洋洋的黃;寇冬坐在男人對面,聚精會神地下跳棋。
他記不清自己是否在小時候玩過,畢竟幼年的記憶早已無法尋回。但這似乎是刻在本能里的,從一開始拿到棋子,他就熟門熟路地開始為自己架橋鋪路,力圖直搗對方老巢。
心理醫生看起來倒像是不甚熟練,棋子都被他壓制住,好好的路被堵得幾處不通,廢了老大功夫才走到棋盤中間,還有幾個棋子孤零零在那邊像隔著天河的牛郎織女似的等待救援。
他的神情也慢慢嚴肅起來,修長的手指夾著顆半透明的彈珠,試圖再給自己的牛郎織女架起一座鵲橋。
寇冬眼疾手快,趁著輪到自己,上去就把他的鵲橋給加塞塌了。
還夾著棋子的心理教師:「……」
他一瞬間的神情看起來有點茫然。
寇冬終於爽了,從一開始就被對方盡在掌握的憋屈感這會兒搬回來了一點,禁不住士氣大振。他帶著手下兵將肆意衝鋒,很快把男人的棋盤殺了個片甲不留,跳棋愣是下出了圍棋大師的氣勢。
等他最後一顆棋子歸位,心理教師聳了聳肩,似乎什麼多餘的話也沒有,自然而然地將襯衫解開來,搭在了沙發上。
他的身材並不能算是十分健壯,但流暢的線條和緊實的肌肉看起來都像是浸透了荷爾蒙,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在橙黃色的燈光下泛著漂亮的色澤。
這一幕倒是衝擊的寇冬微微屏息,沒想到對方上來就脫襯衣,兩隻襪子反而靠後了。——變態心理簡直溢於言表。
心理教師像是毫不在意,壓根兒不在乎自己赤膊上陣,「繼續。」
赤膊有什麼?寇冬說服了自己,天氣熱的時候,街上赤膊男人可不算少。
他將目光移開,專心於棋局。第二局,又是心理教師輸。
寇冬圓睜著眼看他這回準備幹什麼,要真是敢碰褲子,鐵定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