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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父還說,紀淳這孩子也不會長歪的,不會錯的,他是許父教導出來的好孩子。
這些話許游都記得,但就算許父不說,許游也看在眼裡,紀淳對他父親的尊敬、崇拜,那些都滿滿地寫在眼睛裡,表現在肢體行動上。
紀淳每次聊起父親,都是充滿驕傲的語氣,他總說,以後要成為和父親一樣的人。
試問,紀父的轟然離世,紀淳又怎麼可能在幾天之內心情平靜呢?
這事許父後來問起許游時,許游如實回答,許父長嘆一口氣,說讓許游儘量抽出時間去陪陪紀淳,這兩周的畫畫課可以先停一停。
許游應了,轉而和齊羽臻請了兩個禮拜的假。
***
那天離開畫室時,許游遇到了褚昭。
褚昭原本在修片,修到一半卻將許游叫住。
許游問他什麼事。
褚昭神情有些嚴肅,瞅著她說:「你見著紀淳告訴他,讓他家裡找個靠譜的會計,律師也要找好,還有公司里的帳目和人員流動也要關注。」
許游一怔,問:「為什麼要盯著公司,是有人要做手腳嗎?」
褚昭說:「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我也是聽家裡人提了幾句。我們都是外人,想幫也幫不上,這畢竟是紀淳的家務事。」
許游皺著眉想了一下,家務事?那也就是說,是家裡人內鬥了?
她脫口而出道:「是他那兩個叔叔吧。」
褚昭詫異的看過來一眼:「你知道?」
許游:「我不肯定,只是出殯那天,那兩個叔叔表現的跟仇人似的。」
褚昭:「你的觀察倒是沒錯。公司他們也有份,人是夠狡猾的,總之盯著點沒壞處。」
許游:「嗯。」
許游轉身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什麼又轉回來,說:「謝謝你,褚昭。」
褚昭一頓,瞥過去時,許游已經頭也不回的跑出去了。
***
周五,許游和紀淳約好了時間,下了課連自習都沒上,直奔紀淳家。
紀母知道許游要來,心情總算沒那麼沉重,做了兩個菜,又叫了外賣,招呼許游一起吃。
吃飯時,許游一直在聽紀母嘮叨過去的事,時不時也寬慰兩句,紀母聽了抹著眼淚,卻又笑了笑,還說有許游過來,她心裡好多了。
紀母轉而又念叨起紀淳,怪自己無用,對著孩子的前途沒什麼幫助,這個家全是靠他父親支撐的。
許游好幾次想開口,想把褚昭的話轉達紀母,可再一看紀母這樣灰心喪氣、自怨自艾的模樣,她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只怕就算說了,以紀母這樣的心情也會做錯決定。
最主要的是,紀母的性子實在軟弱。
紀父還在時,紀母是賢內助,前前後後很會張羅,紀父離開,紀母就像是沒了頂樑柱支撐的屋頂,一下子就塌了,散成一塊塊碎磚。
許游又看向默默坐在飯桌前吃飯的紀淳,他的食量比以前小很多,但筷子卻沒停,眼眶微紅,神情卻很淡。
每吃幾口,紀淳就深吸兩口氣,喉結努力吞咽,就算再食不知味也得吃下去。
飯後,紀母回房休息。
許游幫忙收拾桌子,紀淳將碗筷洗出來,晾在一邊。
許游擦完桌子回來時,剛好見到立在水池前那挺拔的背影,他回過頭,嗓音低低的問:「你作業寫完了麼?」
許遊說:「還沒做。」
紀淳:「一會兒拿出來我幫你看看,別為了我們家的事耽誤學習。」
許遊動了動嘴唇,卻沒應。
紀淳又問:「畫畫課都按時去上了嗎,有沒有問那個老師,以你的進度,考上的希望有幾成?」
許游搪塞道:「羽臻姐說我進步很大,明年能有一大半機會考上,不過還要看有多少人報名,畢竟錄取名額就那麼多。」
紀淳跟著又問了學習上的進展,很快兩人就在客廳的餐桌上,把作業本和練習冊攤開。
許游給紀淳看了作業內容,紀淳心裡大概有了數,自己也拿出一份練習冊,然後按了計時器,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
許游一愣,不敢耽擱,連忙奮筆疾書。
她可從沒有這麼做過作業,像是趕著投胎一樣。
結果自然是時間到了,她還落下兩道題沒做完。
紀淳十分的鐵面無私,筆一落,就按掉計時器,再抬起眼皮,也不管許游還在寫,直接把作業本拿走。
她的本子上跟著劃出一道清晰的筆跡,是她來不及手筆導致的。
紀淳卻仿佛沒看見,就垂著眼眸一道一道的看。
看了片刻,他拿起自己的筆,又拿出一張白紙,筆尖在上面劃拉著,快速寫下幾行公式,轉而指給許游看。
「要用這個公式來解這道題,你繞了個圈子,要比這種解法慢很多,難怪耽誤時間。」
許游大氣都不敢喘,就睜著大眼瞪著那張紙,腦子裡嗡嗡的。
雖說以前她也經常來找紀淳補習,可紀淳都是很溫和的,講的內容也不深,偶爾還會插科打諢幾句,所以儘管許游知道他的成績名列前茅,也一直沒有被學霸碾壓的羞恥感。
就像現在……
紀淳沒什麼表情的又講到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直到最後空著那兩道,他扯了下嘴唇,頭也不抬的說:「按照前面你的解題思路,這兩道就算再給你二十分鐘也做不出來,你從解題思路上就歪了,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