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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許游能明白他的意思。
直到許游別開臉,說道:「……與其念著過去的選擇,不如為將來多做打算。」
紀淳鬆了手,心裡那股勁兒也跟著消下去了。
方才的衝動,好像只是他的錯覺。
最終,他只能說:「說的也是,我去洗把臉。」
***
自那天以後,紀淳再沒做過過界的事。
說實話,這裡面有一大半原因,是因為他有點泄氣了。
工作的忙碌,事業上的奔波,令他連個人生活都失去了,交往了幾個女人,都沒持續多久。
剛上大三,紀淳就把自己變成了工作機器,除了學業,就是工作。
而後他大病了一場,病毒性感冒。
紀淳在醫院躺了幾天,意識昏沉許久,好像所有力氣都被抽乾淨了。
一覺醒來,看到紀母就坐在床邊守著他,那一瞬間,紀淳心裡難受極了。
紀母卻笑著說:「終於退燒了,沒大事兒了,好好養著,工作那些先不忙。」
紀淳嗓子很沙啞,應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
雖說紀母現在跟他一起住,可紀母還是和請來的阿姨相處更多,紀淳回家的次數很少,而且經常是倒頭就睡,醒來就天亮了。
這一病,就好像飛速行駛的車,突然踩了急剎車。
車子壞了,但總算改變了原來的節奏。
等大病過後,紀淳調整好節奏,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投入工作,將一部分時間抽出來,儘量多回家陪伴紀母,精神上似乎也沒有那麼緊繃了。
到了下半學期,程樾跟紀淳商量把公司遷回原來生活的城市,在那邊人脈更多,也更成熟,而且紀淳畢業後也要回去。
這之後,紀淳就一直在忙活公司遷移,和畢業後尋找新的住處。
紀家之前的別墅,已經租了出去。
紀淳和紀母商量過,過幾年如果房價好,就把它賣掉,他們還是搬回以前的老小區。
紀母十分滿意這樣的安排,她很多老鄰居都在那個小區。
***
等到寒假,紀淳回到自小生長的城市,先去了一趟許家。
紀淳和許游已經很久沒見,自上次後,兩人都避而不談那天的事,仿佛它沒發生過一樣。
許游因為許父喝酒的事,和他吵了一架,氣的奪門而出,跑去照相店。
紀淳留下來,寬慰了許父幾句,轉頭便去找許游。
許游的情緒已經平復了不少。
紀淳提到準備搬回來跟她做鄰居的事,許游很驚訝。
他們閒聊著,仿佛很久都不曾有過了。
許游已經放手了在油畫上的發展,逐漸適應了攝影師的身份,經營著照相店,同時也跟褚昭漸行漸遠。
儘管許游很少提到這些事,但紀淳全都知道。
這個圈子裡沒有秘密。
許游不提,紀淳也不問。
他看著她,聽她說著話,緩緩笑了。
直到他伸出一隻手,蓋住她的眼睛,傾身吻上她的唇。
這是他們的第三個吻。
只是這一次,他不是因為衝動,而是徹底想清楚了,也終於認清自己。
許遊說:「我有褚昭了。」
紀淳卻練厚了一層臉皮,回道:「喜歡他是你的事,我要怎麼做,是我的事。」
他對許游,是圖謀。
他就是圖她這個人。
再見面,還是沒放下,那便索性承認了,無謂再掙扎。
而且再有半年,他就要搬回來了。
***
等到寒假結束,紀淳再見程樾。
程樾「消失」了一段時間,整個人都有了不小的變化。
聽說邵北川從義大利回來了,他已經不玩樂隊,這幾年都在做影視配樂。
程樾和邵北川的糾葛,這個圈子裡傳了不少版本,也曾經鬧得沸沸揚揚,因為邵北川玩樂隊那時候,實在太轟動。
程家小姐為了他一擲千金,在樂隊最難的時候砸錢進去的事,也沒少引起議論。
後來樂隊解散,成員們各奔東西,有的為了生活奔波忙碌,有的繼續做音樂,有的出國,到如今,又聚到一起。
此時的程樾,也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好像有人重新給她注入了新鮮的血液,變回了那個小女孩,好像這幾年那個手段狠毒的女人,根本不是她。
紀淳還記得,在這之前,有一次程樾喝得很醉。
紀淳送她回去的時候,她當時還跟他說,其實她很清楚,他們才是最般配的,比她跟賀言這種互相利用的關係要好得多,因為他心裡有許游,她心裡有邵北川,生意場上配合得好,生活里步調也一致,都沒那麼多臭毛病,所以只要感情上徹底死了,心也就能一直狠下去,聯起手來一定會殺出血路。
程樾說的,其實紀淳也看到了,他也很清楚。
可是兩個清醒的人,卻始終都沒有向彼此邁出那一步,大概是還沒豁出去吧,這一步一旦邁出去,就收不回來了,就得和過去那個人徹底說拜拜了。
又或者是,是因為那一點不甘心,還是想再等等看,想再給自己一個活過來的機會。
結果,程樾等到了。
這件事直接「刺激」到紀淳。
他思慮再三,轉眼就跟許游提了幫她打理油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