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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突然退圈,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他們大多數人永遠都沒有再回來,是不是不甘心,誰也不知道。
倒是有少數人在若干年後又突然回來,大約就是心裡還有點念想沒有熄滅,想再試一試。
***
在許游開啟流浪模式期間裡,紀淳只陪她出去過三次,三次都沒有陪完全程。
他的時間太緊了,公司做大,事業騰飛,他不可能一口氣抽出十天半個月什麼都不管。
有那么半年的時間,許游和紀淳睡在一起的時間都不多,兩人都累,一個剛下飛機在倒時差,一個連續加班倒床就睡。
有時候,許游會忽然覺得,她和紀淳八成是淡了,估計再往下走,走著走著自然也就散了。
他們也一直沒有領證。
最初是因為許游還沒想好,想再單身兩年,而後紀母離世,沒兩年許父又走了,來年許游就開始世界各地的跑,一直到她和紀淳二十九歲。
有時候,許游甚至懷疑她和紀淳的緣分是不是總差了那麼一點,她在外面採風的時候,甚至有那麼兩次,純屬偶然的遇到過褚昭。
褚昭當時也在歐洲,也在那個畫展上。
許游也是自己去的,她和褚昭的參觀路徑剛好相反,看展覽時全程都沒有遇到,卻在出口的紀念品商店裡剛好撞見。
那天,褚昭請許游吃了頓法餐,許游難得喝了點酒,帶著一點酒勁兒,提到了紀淳。
其實許游也忘記自己說了些什麼,大約是無奈的,她也沒太記清褚昭回應了什麼,腦子太滿了,外界的聲音灌不進去。
等她回到酒店,躺在床上就開始胃疼,翻出胃藥吃了,倒頭就蒙上被子,只想睡覺。
第二天醒來,翻出手機一看,才看到這樣一條微信。
是褚昭發來的:「你昨天的話,我晚上又想了想。你的苦惱我能明白,但你有時候太主觀了。你不如好好回想一下過去這些年,你對其他人,其他事,倒是無情的很,但你對專業,對紀淳,你問問自己,用過多少心思?」
許游腦子發懵的盯著這段話,愣了許久,她拚命回想著昨晚,卻什麼話都想不起來了。
如今再回想起來小時候,想起她對紀淳最初的動心,那真是很美好。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隨遇而安的人,既不執著於學習,在專業上也不是那種有企圖心的人,起碼同期出來的善於經營自己的同學,很多人都在名氣上超過了她。
感情上,她也曾經以為自己很專一,因為紀淳。
後來,她又覺得自己花心,喜歡紀淳,也喜歡褚昭。
就在幾個月前,她又覺得骨子裡大概只有見異思遷,甚至覺得就算和紀淳分開了,她也很快就會走出來。
直到這幾天,她在外面一個人遊蕩,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提不起勁兒了,倦了、累了。
而後遇到褚昭,也不知道胡言亂語了什麼,大概都是抱怨。
褚昭回了她微信,好像瞬間揭穿了那層面紗。
那一整天,許游沒有出過酒店大門,一直在房間裡。
她在反省,也是在自問,她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到了下午,紀淳發來語音邀請。
當時國內已經是晚上,紀淳回家了。
他就像往常一樣,問許游這兩天做了什麼,囑咐她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又問她什麼時候回國。
許游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哭了。
***
許游提前回了國,在家裡沉睡了一整天。
翌日清晨,許游起床,見到了一桌子豐盛的早餐,和正在廚房裡忙碌的紀淳。
許游問:「你不用上班麼?」
紀淳說:「請假了,我想陪你幾天。」
許游眼睛一熱,情緒又上來了。
紀淳見了,先是一怔,隨即將她摟進懷裡,輕聲安慰。
結果不安慰還好,一安慰反而哭的更厲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游眼睛也哭腫了,聲音也啞了,這才說道:「我這是怎麼了,我是不是生病了?」
紀淳輕嘆一聲,說:「如果你有懷疑,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咱們把問題找出來,也知道怎麼應對。」
許游問:「要是找了發現沒有問題呢?」
紀淳笑道:「那大概就是你大姨媽要來了。」
許游也笑了。
這事後來經過檢查,基本上可以肯定,許游是情緒上有了點小毛病,雖然還不算嚴重,但也要提早重視起來。
追根究底,大概也是和性格有關,許父的離開是一個引子,她表面上看,似乎接受了一切,但老早就埋在心裡的各種不安因素,卻因為這個引子一點點釋放出來,漸漸對她的情緒造成困擾。
四處流浪,只是她用來逃避現實生活和發泄情緒的一種途徑,但那並不治本。
天空再開闊,風景再宜人,可是等雙腳落在地上,一下子從天堂墜入人間,會有更強烈的落差感。
後來,紀淳就和許游商量,一年就出去兩次,時間可以長一點,他也會儘量抽出時間,陪她一起。
許游應了。
***
後來那一年,許游基本上都留在家裡,恢復了兩點一線的生活。
紀淳找了搬家公司,將樓上許父留下的房子收拾出來,而後進行簡單的裝修粉刷,將房子布置成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