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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心結,可她自己沒有找到關鍵,便無從下手去解決,衝破它。
紀淳作為旁觀著,看得很清楚。
這事若是換一個人,恐怕許游也不會聽進去。
許遊說,她在大病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紀淳便問:「那麼大病之前,你都經歷了什麼?」
許游一下子就明白了,可她仍在掙扎,不認為那是起因。
直到紀淳說:「無論是什麼樣的情緒,它要來,你便讓它來,別壓抑它,這裡面的道理,你應該很明白。」
這大概就是醫者不能自醫的道理,道理是非常簡單的,就擺在那裡,所謂「道法自然」,世間萬物都有它們自己的生長規律,時令氣節也不會因人而改變,該來就會來。
搞藝術的人都知道,順其自然,不要壓抑,這是最基本的法則,但往往也是搞藝術的人,最喜歡也最擅長跟自己較勁兒,對自己的要求過高,對自己的作品各種否定,就算曾經風光一時,也難免會有精神崩潰的時候。
那些壓力,與其說是來自外人的期待,倒不如說是來自內心的自卑。
無論是藝術圈還是文學圈,許多大師都栽在這道檻兒上,說穿了,大家都是人,是人就有人的煩惱。
只是問題找到了,解決起來還是困難的。
有的人可以立地成佛,有的人可能要荒廢十年。
就在許游已經認識到自己的困境,正試圖強行□□的時候。
紀淳去了照相店找她。
他的本意並不是後來發生的那樣,他原本只想帶一點酒精給她,讓她的精神放鬆下來,興許能找到突破口。
許游喝了點酒,精神沒那麼緊繃了,又跟紀淳演示了一遍現在的攝影師都是如何玩自拍的,跟著就有點興奮。
紀淳伸出手時,其實沒有多想,他只是一時情難自禁,去碰觸她的身體,感受她的體溫。
一個人在外面漂久了,人漸漸就冷了,就會眷戀、貪圖他人的溫暖,尤其是當那人還是他渴望的。
這之後的事,就那樣順其自然的發生了。
紀淳放任著自己的雙手,在她身上遊蕩,可他又不得不保持一點理智,不能更進一步。
許游被他的手指帶動了感官,動了情。
他設置好一分鐘,同時對她說:「別管我做什麼,去感受就好。」
許游閉上眼。
紀淳的吻溫熱而顫抖,落在她的勃頸上,耳垂上,他的手順著她的身體線條滑動,等到快要入迷的時候,忽然醒過神。
他看了眼時間,在最後那幾秒鐘讓開鏡頭。
相機的快門按下了,將許游最美的一面拍下來。
紀淳的喉結吞咽著,緩了口氣,卻覺得這一分鐘太短了。
隨即他笑了下,說:「我也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
那天晚上,紀淳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只要一閉上眼,腦海中浮現的就是白天的畫面。
像是這樣的躁動,自從青春期後就很少出現。
紀淳出了一身汗,到最後實在受不了,便起身去了洗手間。
沖涼的時候,他簡單快速的解決了。
從浴室出來,紀淳有些恍惚。
在他人眼中,他是有耐心且定力十足的,這樣被「誤會」的久了,連他自己都以為成真的了。
無論是應酬,還是後來交往的那幾個女人,他都是如此,該進的時候進,該退的時候退,從未得寸進尺,一切都是有條有理,很有章法。
可今天,那些一直壓在心裡某些躁動的細胞,好像忽然就按捺不住了。
紀淳深吸了一口氣,胡亂擦了兩把頭髮,就躺在床上。
漸漸的有了困意。
再過幾個小時天就要亮了,屆時他便要披上鎧甲,繼續做那個道貌岸然的紀總,去公司主持大局。
直到快睡著前,他還在想,不知道下一次當那些東西想要衝出來的時候,他還能壓製得住麼?
作者有話要說:褚昭是先解放,後壓抑。
紀淳是反過來的,一直壓抑著,沒有釋放的契機,而許游成了那個缺口。
下章開始,就要寫到正文結局以後的故事了~~
關於本文的名字,是18年就開了文案,起好了文名,應該是當時突然想到的,現在隔了兩年,已經完全忘記了怎麼想的。
我的大部分文名都是這樣,很早就想到,等開文的時候,已經隔了一段時間,轉頭就忘了。
包括之前寫的《寄生謊言》也是,12年就起好名字了,19年才開始寫,要是讓我現在想,我估計我也想不到這個名字,就是一瞬間的靈感,過了也就過了。
第93章 紀淳篇
08
畫展開幕那天, 紀淳將每一件事都做得妥妥噹噹,幾乎堪稱完美。
唯獨一件事,他無法把控。
他在最裡面的展廳里, 按照時間擺放著許游從小到大, 給他畫的肖像畫, 那每一張,都是一個轉折點,都是一個腳印,一個記憶。
可是許游什麼時候會看到呢?
紀淳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直到許游在倒數第二間展廳坐定,那一刻,紀淳也不知道自己是失落,還是鬆了口氣。
要是看到那些畫之後, 她都不願正視自己的心, 那他就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