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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游把紀淳訂婚的事告訴齊羽臻, 齊羽臻愣了, 隨即說:「我去買點酒,晚上一起喝一杯。」
許遊說:「要是喝醉了, 明天上午可就廢了, 會耽誤採風吧。」
齊羽臻笑道:「你失戀了, 就算再清醒有個屁用,你靜得下心去想期末作品麼?」
許游自嘲的搖了搖頭。
齊羽臻又說:「或者,你要是足夠的冷酷, 任何悲痛都可以化為力量。」
許游抬眼,問:「怎麼化?」
齊羽臻:「畫下來,你有什麼不滿,都畫下來。論壇上的譏諷、吐槽,那些男人對你的不懷好意, 喜歡的人去和別的女人訂婚,所有的一切,你想畫什麼就畫什麼,就當發泄。作品是你的,沒有人有資格給你定主題,也沒有人規定畫一定要是唯美的,勵志、陽光的,就算頹廢、絕望又怎麼了,一樣是感官傳達。」
齊羽臻撂下這番話就離開房間,她沒說是去買酒還是去干別的。
許游安靜的坐在床邊發了會兒呆,也沒打算等齊羽臻,她把行李箱打開,隨意撿出幾件洗漱用品,也沒換衣服,只是脫掉羽絨服,解開圍巾,自己找事做。
她得忙碌起來,時間不等人,感覺不等人,心裡的憋悶只會拖慢她的節奏。
***
許游在房間裡摸索了一會兒,拿起桌上的民宿地圖指引看了看,發現這裡面有幾間陽光房,還有書吧。
民宿的設計非常古樸藝術,小情小調也拿捏的恰到好處。
許游把指引圖片拍下來,拿著手機和素描本就出了門。
關上門後她才忽然想起來,忘記帶房卡了。
她不在狀態,也沒著急去找齊羽臻開門,就對著手機上的圖片來到陽光房區域。
一共三間房,前兩間都有人,許游掃了一眼就走了。
第三間沒有人,陽光最淡,陳設也最舊,像是不經常打掃,還有半扇窗戶打開著。
冬日的風湧進來,吹亂了布簾,擾亂了屋裡灰塵的走向。
裡面有一套破舊的沙發組,又高又寬的沙發背背對著門口,那沙發的顏色很深,也不知道是原本的顏色還是年代太久了。
但這些許游都沒在意,她一推門,就嗅到一股煙味兒,有點熟悉,和她嘴裡殘留的味道一樣。
許游腳下一頓,猶豫了兩秒,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多了一股力道,有人推了她一下,還將她擠進房間。
許游詫異的轉身,竟然看到周盛。
周盛一直盯著許游,跟著進屋後,手一背,就把門扣上。
周盛:「許游,我想和你談談。」
許游不知道還有什麼可談的,只問:「劉芯呢?」
周盛臉上划過一抹狼狽,好像很煩躁:「要是你願意……我可以跟她說清楚,反正也是才開始。先前是我鬼迷心竅了,我那也是氣不過,和你鬥氣罷了。」
啊?
許游睜大了眼,瞪著周盛,片刻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是真的沒反應過來,這劇情走向,是不是中間跳步了,發生了一些她本應該知道卻錯過的橋段?
要不然,周盛怎麼跟抽風似的?
許游覺得好笑,往後退了兩步:「你以為我和你是鬥氣?」
周盛急切的跟上來:「之前在外面,我不是故意針對你,許游,你聽我說……」
許游躲開他的手,她注意到周盛眼裡湧現的激動和瘋狂,她瞬間生出自保的本能,腦海中跟著浮現的,是十四歲那年,在父親的照相館裡,那個中年男人對她的動手動腳。
噁心。
許游臉色繃著,冷如冰,眼裡傳達出心裡所想,自然也令周盛讀到了。
周盛一愣,先是不解,隨即是焦躁:「你躲什麼?你要是沒有跟我鬥氣,為什麼看到我和劉芯在一起那麼介意?」
許游又一次躲開他的手,一步一步往後退。
她聞到了比剛才還要濃郁的煙味兒,她的尾骨碰到了那個沙發背,她沿著沙發繞開,來到沙發組中間,眼神落下。
然後,她就看到了橫躺在沙發里,笑容譏誚的褚昭。
她就知道是褚昭把這間房占了,剛才她一推門就聞到他的煙味兒。
褚昭的眼神也朝她斜過來,只一瞬就滑開,繼續看手機。
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那麼吸引人。
許游抽回目光,抬眼間又一次對上站在沙發背後面的周盛。
因為沙發背的遮擋,周盛沒有看到褚昭。
許游淡淡道:「我不介意你和劉芯,你誤會了,如果你要一個說法,這就是。現在,你該回去找她了,你們很般配,別分神。」
這句話足夠狠,也足夠冷酷。
周盛聽了快要受不了了,他盯著許游,滿是偏執:「你見不得我和別人一起,現在我想跟你解釋,你又躲我,你是不是覺得耍我很有趣?」
他終於不再壓抑憤怒,箭步繞過沙發要去拽許游。
許游一動不動,就站在那裡等著他,甚至在周盛的手碰到她的那個瞬間,她的表情像是正在等待一齣好戲。
周盛很快抓住許游,反手要把她往沙發上帶。
許游絕對相信,要是這裡沒有其他人,周盛肯定要對她用暴力。
然而,就在她往沙發那邊踉蹌的時候,周盛也終於看到了橫躺在那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