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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淳垂下眼,隔了幾秒才說:「詳細的我也不清楚。」
許游盯著他,沒有追問,可她一眼就看出來,紀淳是知情的。
但說穿了,這件事與她無關,她也懶得多問。
紀淳握住她的手,這時說:「正好借這個機會,我也想清楚,以後我不希望賀緋成為你要暫時迴避的理由,不管她會不會再打來,你都不用走。我和她早就沒關係了。」
許游抬眼看他,隨即輕撫過他的眉眼,笑了:「好。」
紀淳也跟著露出笑容,方才緊繃的氛圍終於散了。
他湊過來,輕輕吻她。
許游半閉著眼,直到他的手探入衣服,將裡面的解開了,揉了進去,許游才撐開一點距離,說:「洗澡水要涼了。」
紀淳勾唇笑了,很快起身拉著她去了浴室。
浴室的門虛掩上,裡面傳來潑水聲、笑鬧聲,漸漸地這兩個聲音都淡了,只有時不時響起的輕哼,和規律激盪的水聲。
***
夜深了。
紀淳和許游都沒有睡,就躺在床上閒聊。
兩人都是職業夜貓子,剛過凌晨,正是精神的時候。
許游的手撐在他的胸膛上,手指描繪著他的鎖骨,輕聲說著以後的規劃:「我今天看自己的畫,想了很多事,看到了自己的優勢和不足,希望可以變得更好,所以我想回學校去進修。趁著現在年輕,腦子好使,多學點東西,紮實一下藝術理論,再去聽幾門邏輯、哲學那些課程。聽說很養人的。」
紀淳有些驚訝:「別人離開大學,都巴不得天南海北的撒歡兒,你倒好,不僅要扎回去,還要去聽那些你以前最不喜歡的課程。」
許游:「以前年少輕狂,以為哲學生活里用不到,現在懂事了,才知道有些知識是走心的,會影響一個人的性情、性格,對個人格局也有幫助,就算撒歡兒去了宇宙也有用。不過我還要找看店裡的生意,也不能上那種完全脫產的班。我們學校有那種給在職的進修班,我想去試試。但是這樣一來,出差的活兒我就得少接點了,除非特別吸引人的,去那種風土人情很有情調的地方。」
紀淳笑了:「你既然都想好了,那就去做吧。」
許游跟著問:「說完我了,那你呢?」
紀淳說:「我爸留下的公司已經上了正軌,營業額還不錯,未來幾年是上升期,如果我抓好機會,要做大不是難題。經紀公司那邊,幾個藝人目前發展也都不錯,但我還想更好,所以今年之內就會定下一個發展計劃,只要程樾同意,我就可以放手去做。」
許游:「會很忙麼?」
紀淳:「應該會忙三、五年。其實我之前的計劃是,三年之內全情投入工作,因為按照我的估計,你可能還要鬧幾年彆扭,我還有的耗。」
許游一怔,隨即明白了:「誰跟你鬧彆扭了?」
紀淳笑了:「好,那我換個詞,『拿喬』如何?」
許游:「合著我不同意就是拿喬?我那是講原則好麼?」
紀淳指了指兩人緊貼的身體,揚眉反問:「哦,那現在算怎麼回事?」
許游:「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當然是原則變了,我也要跟著變啊。」
紀淳笑出聲,很快妥協:「好,那麼,現在你的原則變了,我的計劃也要跟著變了。反正我不用帶藝人,定好計劃後,我打算把一部分工作分出去。我爸的公司,我也會找幾個人幫忙管理。這樣一來,我就有更多的時間時常見到你。」
許游這才笑了。
他們之間自有一種默契,他不說,她不提,但心裡都很清楚,他們考慮到了同一件事。
生活在都市裡,尤其是為了事業要打拼的年輕人,忙著工作,忙著生活,感情上很難照顧周全,時間長了,心裡空了,卻也習慣了一個人。
反而是突然多一個人在身邊,還要去考慮如何相處,要度過漫長的磨合期。
如果最終結果是好的,也不算白忙活一場,但如果結果不盡如人意,還會計較得失。
也就是因為這個通病,現在的大部分都市人都有些情感懶惰,情感疏離,或是情感麻木,提不起勁兒談感情,心累,只想獨處。
談了戀愛,又難免要因為工作繁忙而缺少時間相處,都是打拼的年紀,都在為自己奔前程,偶爾靠在一起互相取暖,若是心走不進,就成了一間房子裡的兩座孤島。
許游和紀淳,也都曾經歷過因為步調不一致,而開始疏遠的情感關係。
吃了教訓,也自我檢討過,現在走到一起,第一件想到的就是這件事。
可能在未來幾年,他們仍會忙碌,但好在他們已經開始計劃如何調配時間,制定更長遠的計劃,放下一點自我,為對方都考慮一些。
也許這裡面,或多或少也有一些在意吧。
開始的太快,曾經擦肩而過,也失去過,就更明白珍惜眼前人的意義,不想因為自己的輕率、無知、自私,令這段關係變得易碎。
紀淳輕撫著許游的手指,揉著她手指上的繭子和細小的傷口,她以前接觸畫筆,後來經常弄相機,留下不少職業痕跡。
他問:「咱們要不要立個約定?」
許游:「約定什麼?」
紀淳:「兩個人在一起,不只有默契,也會有摩擦,不管將來是因為誤會、不理解,或是其它原因,咱們有分歧,吵架了,答應我,都不要冷戰。有問題,就說開了,一起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