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頁
褚昭卻笑著拉了她一把。
後來兩人一同回到床上,他從身後摟著她,床頭燈開著,他們說著話,目光同樣望著掛在對面牆上的那幅許游的照片。
許游問:「你拍這張照片的時候,在想什麼?」
褚昭的吻落在她肩上,說:「怎麼會有這麼性感的小丫頭。」
許游輕笑:「還有呢?」
褚昭:「笑起來很好看,板著臉瞪人的樣子也好看,很想親她。」
許游心裡的旋律隨著他的話而跳動,她在他懷中轉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還有呢。」
褚昭的手圈緊了些,回應著她的吻:「想跟她睡覺。」
許游笑出聲。
***
之後幾天,褚昭就像他說的那樣,清閒下來。
許游下了課就來公寓找他。
她本以為,褚昭現在有時間了,會去照相店看看,哪怕巡視一下業務,拍幾張片過過手癮也好。
可褚昭提都沒提。
許游起先也沒問,就聽他講工作上的事,時不時應上兩句。
而後,她漸漸發現,褚昭的「不提」似乎是有意為之的,他似乎在迴避攝影這個話題,仿佛和這個圈子已經完全摘清了關係。
直到有一天晚上,兩人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影,裡面忽然出現一個攝影師的角色。
雖然兩人都沒說話,但許游卻細微的感受到,褚昭摟著她的手緊了些。
電影結束後,褚昭起身去找吃的。
許游跟著來到開放式小廚房的案台前,忽然問出憋了幾天的問題:「你現在還有碰相機麼?」
褚昭一頓,轉身時,目光淡漠:「沒有。」
許游盯住他的眼睛,仿佛在確認什麼似的,追問:「是本能上不願意碰了,還是明明很想,卻刻意遠離。」
屋裡沉默了許久。
半晌,褚昭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哥的病有變化,腎衰竭已經到了第四期。」
許游一頓,有些驚訝。
自從知道褚昭的哥哥有慢性腎衰竭,她也稍稍了解到這個病,第四期就是人們常說的尿毒症期,已經很危險了,根本解決辦法就是移植,但也不是萬無一失,如果不做移植,平日維持就只能靠透析。
褚昭說:「可能未來五年,甚至是十年,我都不會再回到這個圈子。既然回不來,再去碰它們,除了讓我更惦記,更放不下,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接受事實之外,又能怎麼樣呢。」
許游接不上話。
她也說不出口「就當是個業餘愛好吧」這樣的話,因為她和褚昭一樣,都在經受著同樣的痛苦。
自從決定了大四開始就接手照相店,現在她再上美術系的專業課,再拿起畫筆,心裡都莫名堵得慌。
她比褚昭的情況還好一些,油畫和攝影她都喜歡,眼下是在兩個喜歡中選一個,放棄另一個。
而褚昭,是要放棄喜歡的,去選一個不喜歡的,還要強迫自己去和不喜歡的那個培養感情。
畢竟,攝影曾是他生命里排序第一的事。
所以現在他再看到相機,觸碰攝影,都是一次自我折磨。
想到這裡,許游垂下眼,輕聲說:「抱歉,我不該這麼問你。你心裡,肯定比任何人都難受。」
褚昭笑了下,走出廚房進了屋,不會兒從裡面拿出一個文件夾,遞給許游。
許游接過,問:「這是什麼?」
褚昭說:「現在那家店交給你,我很放心,聽到你拍的片被客戶誇獎了,我也為你高興。其實這件事我之前就考慮過,不過因為太忙,就想讓律師擬出一份合夥協議。你看看有沒有要改動的地方,等簽訂以後,以後這家店有一半就是你的了。」
許游聽得一愣一愣的,翻開文件夾看了看,這才明白怎麼回事:「你要把我算成合伙人?那怎麼行,我又沒入股。」
褚昭說:「具體的細節我已經問過律師了,沒問題。你是沒入股,可你在維持著這家店的經營,而我除了出錢之外,現在什麼都不管。如果只是靠我那個徒弟和幾個助手來打理,過不了多久,我就得考慮轉讓出去了。但你不一樣,你是有能力撐起這家店的。以後你成名了,這家店還會因為你而吸引來更多的生意,所以現在確定協議合情合理。」
許游皺皺眉,又翻看了一遍合夥協議。
說實話,她有點驚訝,她原以為褚昭所謂的「接手」,只是像現在一樣,讓她經營店面。
說到經營,她也只是主要負責拍照和接活兒而已,這家店的經營早就上了軌道,誰該做什麼,怎麼做,大家都在各司其職,她最多也就是頂替褚昭,做這家店的新柱子,頂住大梁,讓它別塌了。
許游嘆了口氣,問:「也就是說,以後我也是這家店的主人了?」
褚昭笑了:「是不是有壓力了?」
許游點頭:「嗯,突然變大了。」
褚昭拉著她坐下,說:「其實做出這個提議,也有我的一點私心。如果你怕被它綁住,就就直接拒絕。」
許游好奇地問:「什麼私心?」
褚昭揚起眉,笑了:「把你綁在我這裡,省的以後要是有其他人挖角啊。」
許游笑出聲:「你別灌迷湯了,我才剛起步,萬一不行呢。」
褚昭在她鬢角輕吻著:「你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