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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紀淳去賀緋家找她。
賀緋質問紀淳,她和許游哪個重要,紀淳卻說,那是不一樣的重要,不能比較。
賀緋問:「怎麼不一樣法?」
紀淳說:「許游是我發小,從小一起長大,我還沒懂事就認識她,她沒什麼不好,就是膽子小,老被人欺負。出了這種事,我能不幫她麼,我可是她唯一的朋友。」
賀緋覺得好笑極了:「你是不是傻?」
紀淳揚眉。
賀緋說:「她就是扮豬吃老虎,你看不出來?她喜歡你,她才不是拿你當發小,她是想和你發展男女關係!」
紀淳笑了一聲:「你們女生就是小心思多,你看她是個女生,又和我一起長大,就吃醋了。」
賀緋翻了個白眼,知道無論自己怎麼說他都不會信,心思轉了轉,便問:「你敢跟我打個賭麼?」
紀淳:「又打賭?上次整那個女生的賭注,我贏了,你還沒獎勵我。」
紀淳邊說邊去拉賀緋的手,摟她的腰。
紀淳哄了她一會兒,賀緋扭了兩下,終於不再繃著,笑了。
等到紀淳親她,她軟綿綿的靠在紀淳懷裡,嗅著他身上陽剛的朝氣的氣息,在他耳邊輕聲說話。
「如果你說沒事,那你敢不敢去試試她。只要證明她對你沒有那種想法,我就相信你。以後無論你和這個發小怎麼來往,我都不管,不干涉,不過問,怎麼樣?」
紀淳一頓,低頭看她。
賀緋彎著一雙大眼睛,雖還是少女,卻已經有女人的嫵媚,那嘴唇被他親的有點紅,笑起來時雙頰粉粉的,換作任何一個少年都會心動。
紀淳垂眸想了下,說:「好,我就和你賭,但你肯定會輸。到時候,你又多欠我一樣賭注。」
賀緋只是笑,不說話,一副「我輸了又如何」的模樣。
紀淳湊到她耳邊,低笑道:「等到了十八歲,我贏的,連本帶利一起跟你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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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天傍晚,許家和紀家先後接到了警局電話。
那個中年男人報了警,說紀淳無緣無故的打人,經過醫院鑑定,算是輕傷。
施暴者是未成年,有監護人,按規矩還是得請到警局問話。
兩家家長坐下來了解情況時,許游的父親都沒等聽完全過程,只聽到紀淳說「那傻逼摸許游」這幾個字,當場就炸了。
還是當著警察的面,許父就去抓中年男人的衣服,要跟他干架。
許游嚇了一跳,那是她第一次見到父親急臉,甚至可以說是怒髮衝冠,要是當時有把刀,恐怕就捅人了。
許父被大家拉開,他氣得不輕。
警察讓許父冷靜,說要先把情況搞清楚,把事情說明白。
許父氣道:「不用說了,我很清楚,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了,上一回,還是我親眼看見的!」
所有人都驚了。
許父又對許遊說,是他這個當父親的沒本事,上回就該教訓這人渣。
許游愣愣的看著父親,心裡一陣陣的堵。
那一瞬間,她無比的後悔,後悔鬧了這樣一出,連累了紀淳,連累了父親。
但也因為許父這樣一鬧,這事很快就了解了。
警察建議雙方私了,看待中年男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還問他,你要是什麼都沒幹,人家幹嘛打你,人家父親幹嘛冤枉你?
任誰一看,許游都是這件事裡的弱者,受欺負的那一方。
中年男人百口莫辯,他解釋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上次動了手不代表這次也動了。
最後中年男人鬧得自己也沒了臉。
紀淳的父親把人叫到一邊,臉色嚴肅的跟他談私了,反正也沒傷到骨頭,塞給他幾百塊錢也就是了。
許游和紀淳一起坐在遠處的長椅上,看著紀父和中年男人交涉,說得中年男人啞口無言,又看著紀父去安慰許父,兩個老男人站在一起長吁短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一幕看在外人眼裡,自然覺得紀父果斷有辦法,不愧是做生意的,而許父就窩囊多了,就只會憤怒的大喊大叫,動手打人。
可許游看著,卻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一件她兩年前不能理解的事——那時候父親為什麼不為她出頭?
現在她才懂了,父親不是不想出頭,他是沒有錢支撐他去翻臉,也沒底氣。
上一次,他們需要錢,比起一時意氣大打出手,他們家日後的生活更重要。
作為一個男人,他的女兒被人欺負了,他能不難受麼?
可他再難受,女兒再委屈,他也只能把這事咽了,讓女兒「白」被摸了。
這件事,一直是許父的恥辱,壓得他抬不起頭。
所以當同樣的事又一次發生,他急了,怒了,根本沒有理智去想其他解決辦法,只想打這個人渣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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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許父走在前面,許游跟在後面,父女倆一句交談都沒有。
許游看著父親的背影,仿佛看到他背上被一些無形的東西壓迫著,像是快要垮掉了,他似乎老得很快。
回到家裡,許父只說了一句話,讓許游早點休息。
許游卻忽然叫住他。
許父一愣,問:「怎麼了?」
許游輕聲說:「爸,對不起,今天的事,是我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