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頁
許游選了三個想看的片,報了名字, 問他:「先看哪個?」
紀淳說:「隨你,我都可以。」
許游先選了一部節奏比較和緩的,按了播放鍵, 就將遙控扔到一邊, 將頭枕在紀淳的大腿上。
紀淳放下一隻手, 玩著她的頭髮。
後來他的手指把她揪煩了,她就把他的手抓下來, 握著他的手指。
紀淳的手指上有一點繭子, 是經常拿筆磨出來的。
許游摸著那幾個繭子, 看著電影,等播了十幾分鐘,她感覺到紀淳沒什麼動靜了, 想著他太累了,八成睡著了。
許游便從他腿上起來,誰知一轉頭,卻對上那雙深沉且漆黑的桃花眼。
他眼裡帶著笑意,好像一直看著她。
許游一怔:「我還以為你睡著了。」
紀淳說:「有你在, 我哪裡捨得睡。」
許游靠進他懷裡,接著看電影:「花言巧語。」
紀淳摟著她的肩,手指時不時觸碰著她的發尾,她的耳垂。
許游眯了眯眼,其實電影根本沒看進去多少,被他這樣輕撫的有點舒服,也有點昏昏欲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手滑向她的手臂,輕輕捏著,一寸寸移動。
許游起先還沒什麼反應,到後來也裝不下去了。
她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便笑著開口:「你帶我來私人影院,原本就不是為了看電影吧?」
紀淳一頓,也跟著笑了:「冤枉,你以為我要幹什麼?」
許游撐起頭,眯著眼瞅他:「壞男人。」
紀淳就勢吻住她的唇,身體傾斜下來。
許游只覺得被一團火罩住了,她很快被拉進那個世界,身體和四肢都被糾纏住。
大約是因為這不是一個常規的適合干那件事的場合,所以每一寸的接觸都倍感刺激,她很快就動了情,輕吟出聲。
意識模糊的時候,她腦海中蹦出的畫面,是在紀淳最失意的那個夜晚,他坐在地毯上,靠著沙發喝啤酒。
她摸黑靠近他,勸他回房裡睡覺。
結果在糾纏間,他們陰錯陽差的吻到一起。
他那時也是像現在這樣,意亂情迷,難以自控。
可後來他到底還是剎住了,他幫她整理好衣服,讓她回房去睡覺。
許游剛想到這裡,就覺得身上的重量減輕了。
她喘了口氣,睜開眼,透過屏幕打過來的光亮,看到了他那張快要失去理智的臉。
他緩著氣,撥了撥自己的頭髮,轉身拿起礦泉水往嘴裡灌。
她撐起上半身瞅著他,看著他仰頭,聽到那有節奏的吞咽聲,看著水從他唇角溢出,流過脖頸和喉結。
而後,他抹了把嘴,看向她,低啞著聲音說:「咱們換個地方,這裡可能有監控。」
許游先是一怔,隨即笑了,開口時聲音很輕:「那去酒店?」
紀淳:「嗯。」
他很快拉著她起身,給她整理好頭髮和衣領。
許游一動都不動,就站在他身前,抬頭看著他。
半晌,她忽然說:「看來是我誤會你了,你帶我來看電影,不是圖這裡刺激。」
紀淳手指一頓,遂垂下眸子,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想找刺激,可以去汽車電影院,來這裡幹嘛?要是讓人拍了小片放上網,哭都來不及。所以啊,是你自己想多了。」
許游哼了聲:「這能怪我麼,才看了多久電影啊,你就不安分了。」
紀淳跟著笑了:「天地良心,我原本真是想陪你好好看電影的,沒想到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燈一關,人一靠過來,還沒三分鐘,我就開始想入非非,我的手也是有它自己的想法,不受我的意志支配。」
許游被他冠冕堂皇的說辭逗樂了:「你定力有這麼差麼,藉口。」
兩人收拾好東西,紀淳拉著她往外走,邊走邊說:「有一首詞是這麼說的,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碎,用水調和,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你看,情到濃時,追求的就是身體負距離接觸。」
許游啐他:「真是就怕流氓有文化。」
***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許游也漸漸習慣了生活里多了一個人的節奏。
每件事都步入正軌,按部就班。
許游一邊照看著照相店的生意,一邊也在調整自己的節奏,學校開辦的進修班她已經報名了,一個月後就開課。
除此以外,她每周都要抽出一點時間畫張畫。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很有作畫的欲望,拿起畫筆,感受著指尖的戰慄,連頭髮絲都跟著發麻。
大約是生活發生了變化,又或者因為看了幾本書,或是年紀又大了一歲,接觸的活兒多了,眼界和視角也寬了些,再落筆時,格局也有了改變。
紀淳跟她說,她是當局者迷,感受不到自身的變化,等再過五年,她回頭看看這些年的積累,就會知道自己進步得有多神速。
許游有時候很佩服紀淳的眼光,他總能站在局外看清楚每一件事,而且有遠見。
紀淳卻說,他只是看別人看得清,換作自己的事,卻經常做錯決定。
許游明白,他指的是什麼。
他們不過才二十幾歲,就已經有了幾件遺憾。
她永遠都記得紀淳在那年方玄生日聚會上,跟她吐露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