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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許父說:「我覺得小淳這孩子不錯。」
許游差點嗆死自己。
許父:「你生病的時候,我實在弄不過來,一喊他,他就立刻趕過來,要是換一個人,他能這麼上心嗎?」
許游沒接茬兒。
這天晚上,許游躺在床上翻著微信和朋友圈。
臨睡前,紀淳突然發了一條過來,問她:「感冒好了麼?」
許游往上翻了翻之前的聊天記錄,紀淳隔兩三天就問她一次,她基本都沒回。
她這段時間的確不愛搭理紀淳,能冷著就冷著,其實這裡面有一部分原因是紀淳之前的越界,她總以為只要這樣冷一冷,紀淳是聰明人,早晚會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可是自從知道餵藥的事,許游的心境就有了點微妙的變化,甚至有些慚愧。
就算她不想走出那一步,到也沒必要把紀淳的好意都推到門外,他們畢竟還是朋友,難道要一直這樣冷處理麼?
想到這裡,許游嘆了口氣,回了一句:「好多了。」
紀淳也跟著回:「那就好。」
許游盯著這三個字,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點酸。
從上大學開始,這就成了他們之間最常用的三個字。
一個問:「最近怎麼樣?」
一個回答:「老樣子。」
問的人就會說:「那就好。」
一轉眼,都過去四年了。
***
之後數日,許游再遇見紀淳,總會笑一笑,應上兩句。
每次在小區里撞見,兩人要麼不是正要出去,就是剛回來。
紀淳總是很忙,回來也是為了取東西,等到他正式結束工作回家,都已經是凌晨了。
相比之下,許游的時間作息就穩定多了,照相店的晚班她會交給助手,一般晚上來拍照的也都是急著用的證件照之類的。
許游有時也會去紀淳家看看紀母,紀母近日和一些老同事、老同學忙著四處遊玩,把郊區的大型公園和附近幾座城市都去了個遍。
紀淳也支持紀母這樣做,眼見紀母也慢慢從紀父去世的打擊中走出來,不比前兩年那麼消沉,大家心裡都鬆了口氣。
結果,紀母心剛放寬,轉眼就開始琢磨紀淳的大事。
有一次,許游去樓下看紀母,紀母就拉著她的手,跟她念叨了半個小時。
紀母讓許游有時間見著紀淳,幫忙勸勸他。
許游問:「紀淳怎麼了?」
紀母便很是發愁地說:「小淳比同齡人都早熟,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麼,我是不該這麼擔心的。以前他上大學的時候,交了好幾個女朋友,我開始怕他影響學習,後來看他也沒時間陪人家姑娘,我又搞不懂他談這個戀愛幹嘛。現在呢,他那些同學一個個的都在交朋友啊,準備結婚啊,他倒好,身邊又沒影兒了。我之前和他談過,他說他現在一心奔事業。我後來又問他,那你總得有個大概的方向,喜歡什麼樣的,你奔你的事業,媽媽幫你尋摸著。他又說,獨立的,話少的,不粘人的,還得有共同語言。我聽了都氣樂了,你說說,這不就是另一個他嗎,要是真找著這樣的姑娘,他們倆能有時間相處麼,哪來的共同語言啊?」
紀母說了一大番話,許游到後來總算聽明白了,意思就是勸紀淳接受現實,降低要求,別那麼理想化,找個合適的,能搭夥兒過日子的,最好是一個主外一個主內,總不能兩個都奔在前面忙活。
許游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笑著應了紀母,自然不會將紀淳對她有「企圖」的事告訴紀母。
再一轉眼,許游就把這事拋在腦後。
***
沒兩天,韓嵩聯繫了許游。
其實前陣子韓嵩也給許游發過不少微信,但她當時病的厲害,後來大病初癒,又要回棚內處理堆積的工作,根本顧不上給韓嵩當模特。
韓嵩問了幾次,就沒再追問。
許游還以為,他已經找到新的模特,這事兒就算翻篇了。
結果韓嵩又突然冒了出來,問她現在的身體狀況。
許遊說:「感冒已經好了,你隨時可以來,不過還是之前說好的那樣,不要打攪我的工作,我也不希望客人覺得尷尬。」
韓嵩很高興:「好,我保證!」
韓嵩第二天就過來了。
他也沒搞多大的陣仗,就拿了畫板和畫筆,穿了一身深色的衣服,找了個角落坐下來,手邊放著一杯水,從頭到尾安安靜靜的做個隱形人。
許游看他一個人很自在,也沒招呼他,該拍照拍照,該修片修片,和模特溝通聊天時,也忘記了角落還有個人。
許游吸了兩根煙,喝了兩杯黑咖啡,等到下午四點,又來了一位女客人。
這位女客人有些侷促和敏感,她先問了坐在角落的男生在幹嘛。
許游回頭掃了韓嵩一眼,跟客人解釋了。
但女客人仍是不適應,希望清場。
許游點了下頭,剛回頭想知會韓嵩一聲,卻見他已經默不作聲的起身了,都沒和她有視線交集,抬腳走出攝影棚。
***
等到拍攝結束,已經是兩個小時後。
許游將頸椎按摩器掛在脖子上,活動了一會兒肩膀。
這時,攝影棚的門又響起「吱呀」聲。
許游下意識回頭,進來的正是韓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