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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午睡了兩個小時,白天和晚上又接連受到齊羽臻和褚昭的「刺激」,過了十點反倒越來越精神。
她煩躁了片刻,終於忍不住,點開了紀淳的微信。
反覆措辭,最終問了這樣一句:「褚昭家的事,你清楚麼?」
許游想,這樣應該不算把今晚的事,和明天他們的家庭會議泄露出去。
不會兒,紀淳回了:「褚昭決定回家裡幫忙了?」
許游一愣,盯著這句話,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可能紀淳知道的比她要多得多,要不然不會因為她一個問題,就猜到了後續。
許游咬了咬唇角,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能告訴我麼?」
紀淳回道:「我的確知道幾件事,不過是比較表面的。」
許游屏住呼吸,等待著。
聊天窗口上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中」。
半晌,紀淳說:「褚昭哥哥的身體這幾年不太好,他有個兒子,才十歲,還沒培養起來。眼下,在名分上唯一可以頂上來的就是褚昭,可他沒念過金融管理專業,貿然將公司移交給他,也不現實。而且,褚昭是他父親年輕時和外面的女人生的,五歲的時候才帶回來。褚家正房不會同意讓他來管理公司,掌握實權,最多也就是讓他幫忙做一下過渡,幫忙分擔一下他哥的擔子。」
許游愣愣的看著這番話,好一會兒才消化過來:「他哥身體不太好,有多不好?」
紀淳:「慢性腎衰竭,第三期。如果保養得好,小心照顧,再活個二、三十年不是問題,但照目前的形勢來看,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壓力,都不可能讓他放下一切去養身體。褚家現在的決定,也是未雨綢繆,提早幾年預防最壞的情況,也是讓褚昭分擔一下壓力。」
許游不說話了。
她對慢性腎衰竭可以活多久一點都不了解,唯有一件事她很清楚,那就是褚昭不是從商的料,他也不喜歡那些東西,他反骨、叛逆、無拘無束,一旦被困住了,他會比任何人都更加痛苦。
見許游半天沒回應,紀淳說:「你不用太擔心,就算他回去了,他也不是一個人,會有很多人幫他,褚家的人也不會放心的把什麼事情都交給他。褚昭的父親身體還很硬朗,他們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年輕的,健康的門面,只要姓褚就好。所以他不會有什麼工作壓力,他也可以保留自己的興趣愛好,只是以後只能將攝影當做玩票,不能以它為業了。」
許游問:「你剛才說只知道一些表面的事,像是這樣的內部安排,你怎麼會知道?」
紀淳說:「我得到的消息,僅止於褚昭的哥哥身體每況愈下,褚昭可能會回公司。其它的事,是我的分析和猜測。換作我是褚家的大家長,我可能也會這樣安排。褚家正房精明幹練,和褚昭的父親一起白手起家,她一面要擔心自己兒子的身體,一面又不得不同意把褚昭叫回來,要用他,又要防著他。至於褚昭的父親,我爸……還在世的時候,我也和他打過幾次交道,所以對這家人的行事風格有一點了解。我剛才的分析,可能不夠準確,但應該是比較接近事實的走向。」
一陣沉默。
許游不說話了,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紀淳安慰道:「其實這件事,只要褚昭自己心裡想開了就好。他玩攝影,褚家出了不少錢,他哥也一直支持他。現在他哥有難,家裡人讓他回去幫忙,就是讓他做出回報。只要他還了,早晚有一天還是會得到自由,眼下只是一時的受困,只要看開點,想明白了,再忍過去,一切都會好的。」
許游忽然覺得好笑:「只要他還了?你說的好像是在做生意,而不是親情。」
紀淳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對於褚家人來說,這就是生意。在這個圈子裡,親情絕不是第一位的。哪怕就是普通人家,親兄弟還得明算帳,為了爭個房產,兄弟姐妹撕破臉的比比皆是。你再看我那兩個叔叔,是如何對我爸的。我爸去世,屍骨未寒,他們就迫不及待的對公司下手了。褚家,也不會有例外。」
紀淳的話,在許游心頭迴響了許久。
她睜著眼睛,一直過了凌晨,腦子都是混亂的。
她很清楚,生意人家,誰會在意什麼狗屁攝影呢?
做生意以外的才華,都是多餘的,浪費時間的,最都也就是當個消遣。
雖然紀淳描述的世界,她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但她知道,褚昭不是那個圈子裡的人,他只是剛好姓褚罷了。
紀淳說:「只要自己心裡想開了就好。」
許游也分不清楚,紀淳是在說褚昭,還是在對自己說。
她只知道,這對褚昭這太難了。
這世間每個人,誰不是把自己困在「想不開」的事情里呢,可能這件事在別人眼中根本沒什麼,就是自尋煩惱,但對自己而言,那是性格的缺陷,是歷練和障礙,也是或許幾年,甚至幾十年都沖不過去的桎梏。
如果只將攝影當作玩票和消遣,無法全情投入,褚昭的才華、理想,也會一點點枯萎。
他已經把攝影當做自己的命了。
那樣的生活,他熬得下去麼?
作者有話要說:新人物劉曉音,我猜會有褚昭黨腦補。
→_→不要瞎腦補哦~
另外,看到大家的留言,安啦,許游很快就會成長起來的,雖然要經歷一些磨難,但她是仙人掌一樣的女主,會有頑強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