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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說起來,在得知是賀緋幹的事之後,紀淳也不是那麼意外。
賀緋不是個安靜的人,她也不會忍氣吞聲,上回的事明顯刺激她很深,加上她這段時間的精神狀態本來就不穩定,遲遲沒有發作,八成就是為了一鼓作氣憋個大招。
但賀緋實在是蠢,她想一箭雙鵰,既噁心了紀淳,又當眾給程樾一個巴掌,她這樣報復,效果是達到了,但後果也更嚴重了。
程樾那邊根本沒打算給賀緋留面子,得知是她之後,轉頭就讓人把風散出去了,所有程家、賀家的關係戶都收到了風,自然也包括賀家內部。
無論是在關係戶面前,還是在公司內部,賀父都抬不起臉。
而賀言,很快就給程樾撥了個電話,直接問:「說吧,你想我怎麼做?」
紀淳當時就在程樾旁邊,只聽程樾說:「你不用為我做任何事,反正路我已經給你鋪到這裡了,只要後面你做出成績就行了。」
賀言輕笑:「放心。」
大家都明白,賀言根本不需要去找賀父理論,更不用在賀家公司內部煽風點火,賀緋此舉傷害到程樾,諸位股東們站在利益角度,自然會出來說話,賀父受到的斥責不會少。
這邊,賀緋丟了大臉,那邊,就需要有其他人拿出漂亮的成績單,狠狠地扇賀父一個耳光。
賀緋很快就會明白,她的任意妄為,無非就是仗著賀父這個靠山。
賀緋也根本不值得他們花心思去對付。
等賀父一倒,賀緋最多也就是個贈品。
而在賀家,唯一能幹成這件事,並且名正言順的,也就只有賀言。
***
等掛上電話,程樾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轉而問紀淳:「如無意外,賀家要改朝換代了。我讓你訓練的人,怎麼樣了?」
既然賀言要取而代之了,那麼放在他身邊的棋子,也得安排上了。
程、賀兩家,既要合作,也要制衡。
紀淳目光深沉,應道:「比預期中效果還要好,隨時都可以送出去。」
程樾終於露出微笑:「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人。」
紀淳迎上她的目光,一切盡在不言中。
正如紀淳當初的保證一樣,他的野心已經蟄伏許久,他有能力,也懂人性,更明白時機的重要性,什麼時候該出手,什麼時候該隱忍,選擇不同的時機,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這樣的人一旦抓到機會,那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浮木一樣,死都不會撒手,非得一鳴驚人,撲騰出巨浪不可。
這裡面最關鍵的,就要看誰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將那塊浮木扔給他。
程樾選擇了紀淳,紀淳也果不其然的成了她手下最得力的幹將。
而且,他們還有著同樣的目標:賀家。
紀淳要從賀父、賀緋的控制中掙脫出來,而程樾也一直在等待讓賀家改朝換代的機會。
程樾說:「這次的事我想你也看明白了,在商場上最忌諱的就是感情用事,只圖一時爽,過後火葬場。他們賀家的人都有同一個弱點,就是在感情上翻不了身,賀言吶,從小到大就沒少在女人身上摔跟頭,但好在他被傷的多了,人也麻木了,抽離得也快。賀緋呢,連他十分之一都不如。」
紀淳沒接茬兒,他總覺得程樾話裡有話。
直到程樾說:「等這事平息了,我給你介紹個女朋友。」
紀淳一頓,下意識想拒絕,可是眼皮抬了抬,卻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紀淳自嘲的一笑,問:「姐,你是怕我單身太久,反倒因此被對手盯上,朝這個方向研究我?」
程樾:「你看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就知道了。你現在還不會成為他們下手的目標,但那一天也快了。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會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你,我越器重你,關注你的人就越多。你反過來想想,要是你的對手年輕氣盛,身體健康,卻一直保持單身,你難道不會覺得奇怪麼,不會想去挖他的底,弄個明白麼?太過反常,就會成為別人攻擊的目標。但如果我讓你自己去找女朋友,八成你又會一直拖著,既然這樣,就由我來挑好了。」
紀淳垂下眼,安靜了幾秒鐘。
程樾也沒催他,給足他時間想清楚。
直到紀淳抬眼,輕輕點了下頭,說:「好,就聽你的。」
程樾又是一笑,拍了拍紀淳的肩膀:「我知道你心裡有人,但感情往往就是這樣,緣分到了,你去抓住便是,若是一直不到,也沒必要死等。男歡女愛這種事,非得你自己去體驗一下。等你試過了,都明白了,有些事你自然也就無所謂了,別人想鑽空子也難。喜歡的人,放在心裡,那是你重情義,但日子總還得過,你也需要有人照顧你啊。」
有些意思,根本不需要說破,其實大家都明白,經此一事,紀淳會進一步得到程樾的重用,他手裡的實權也會更大,也會更快的擺脫賀家。
但與此同時,放這樣一個有能力有野心在身邊,程樾也需要給他栓個套。
正如程樾和賀言對彼此用的招數一樣,既然早晚都會有人去下這個套,那倒不如讓對方來。
在這件事情上,紀淳沒有選擇,也懶得去掙扎,他也沒什麼三貞九烈的想法。
心裡是有個人,但日子也總得過下去。
他既然沒有背叛程樾的念頭,那麼把這個套住他的權利,交給程樾,換取進一步的信任,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