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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引起了程樾的好奇,只是她也不是八卦的人,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
直到後來紀淳悄無聲息的突然和賀緋訂了婚,程樾先是驚訝,而後唏噓,還說:「你連自己都能當籌碼送出去,這倒是令我有點意外。」
紀淳只道:「只是暫時的。」
這是第一次,程越覺得看不明白紀淳。
她曾經以為他是簡單的,也覺得自己看的他很透,畢竟越是目標明確的人,越容易理解,反倒是那些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麼的混子,渾渾沌沌的反倒難以捉到重點。
但紀淳和賀緋一訂婚,程樾又忽然覺得,他比她以為的還能豁的出去。
直到後來,程樾見識到一出狗血劇。
劇目是賀緋搞出來的。
那天,程樾和紀淳去見了藝術圈裡的幾個朋友,大家就坐在小酒吧的包房裡,聊閒天,喝小酒。
聊到一半的時候,其中有個老闆叫來一群大學生,在場的男士人手一位。
程樾還笑著給紀淳硬塞了一個。
結果沒幾分鐘,賀緋就來抓了個「現行」。
這時候天還沒黑,包廂里大家也都很規矩,基本都是風雅人,有點文青情懷,場內也沒有人動手動腳,最多也就是逢場作戲。
賀緋這麼一攪合,不僅是給紀淳難堪,在場其他人也都覺得臉上掛不住。
好好的局被攪渾了。
程樾當即拉了臉,讓她出去也不聽勸,一個煩躁,就把就潑到賀緋臉上。
賀緋傻了眼,很快就被程樾叫人架了出去。
但這樣總歸不好看,賀緋一路叫一路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包房裡在搞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紀淳很快跟出來,試圖讓賀緋息事寧人,別把事情鬧得更大,丟臉的可不止她一個。
其實說白了,賀緋也就是驕縱慣了,就像是要不到糖果就坐在地上撒潑的熊孩子一樣,大人給塊糖,孩子就不鬧了,可是這樣一來,孩子就會覺得哭鬧這招有效,將來只會變本加厲。
紀淳把賀緋拉到一個沒人的小包廂里,問她到底要怎麼樣。
賀緋抹了把眼淚,譏諷道:「你不是對女人沒反應嗎,那些陪酒妹是怎麼回事?紀淳,你到底是無能,還是只對我無能?你要是生理上有問題,幹嘛跟我訂婚啊!」
紀淳瞅著賀緋半晌,也沒動怒,只說:「為什麼訂婚,原因你最清楚。」
賀緋一頓:「什麼意思,合著是我逼你的?」
紀淳扯了下唇角,沒說話。
賀緋:「我在我爸面前說了你不少好話,你就這麼對我,你簡直忘恩負義!」
紀淳:「什麼是『恩』,最多是條件交換和人情債,該換的我已經換了,人情債我也會還。如果你覺得為難,以後大可不必這麼做。」
賀緋被噎了個正著:「你!」
其實他們心裡都很清楚,紀淳已經成了程樾的幫手,賀緋在賀父面前如何誇他貶他都沒有意義,紀淳又不是看著賀父臉色討飯吃的,就算貶得他一無是處,賀父也得念著程樾的面子。
再說,紀淳和賀緋的矛盾屬於家務事,賀父一個當家長的,和程家企業又有合作,怎麼可能把這種雞毛蒜皮小情侶吵架的家務事搬上談判桌,跟程樾念叨呢?難不成程樾一個當老闆的,還得反過來給下屬做這種工作?
這裡面的道理,也就賀緋看不明白,非要攪合到一起。
賀緋氣得夠嗆,好一會兒找不著話。
直到紀淳說:「賀叔叔一向公私分明,如果他知道你今天攪了程樾的局,你覺得他會怎麼想?」
賀緋一愣:「你在威脅我?」
她心裡是清楚的,賀父尤其重視公司,他是愛護他這個女兒,可他也愛權勢和利益。
她受委屈,說的再大也只是她一個人的委屈,可要是兩家公司的關係惹出嫌隙,那牽扯的人可就多了。
賀緋:「分明是你對不起我,你還要惡人先告狀!」
紀淳彎了彎眼睛,好似賀緋說了多麼有趣的笑話。
直到賀緋快被他的眼神看毛了,紀淳才低聲說:「我怎麼對不起你,我只是不碰你。我若真想告狀,有的是比這個更精彩的內容。」
除了賀父,紀淳就是最了解賀緋的人,她的每一個死穴和命脈,他都抓的死死的。
賀緋喜歡玩感情遊戲,還讓紀淳跟著一起玩,無非就是想向其他男生女生證明她的魅力,男生都愛她,而女生都愛紀淳,偏偏紀淳又對她惟命是從。
所以在自尊心上打擊賀緋,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就是和她禮貌的保持距離,視而不見,甚至是冷暴力。
而對於一個厭惡的對象來說,要做到和對方不聯繫,是很容易的事。
紀淳完美的做到了。
強大的挫敗感、自我懷疑,伴隨著越來越深的自我否定,這些問號堆積在賀緋的腦子裡,每一天都在敲打她。
賀緋也不止一次的問紀淳:「我爸讓你背鍋的事,你就這麼恨我?可我們家也補償你了啊,還有你爸的公司……」
這些話就跟賀緋的口頭禪一樣,時常掛在嘴邊。
那聽在紀淳耳朵里,就像是緊箍咒。
賀緋始終不明白,感情是經不起糟蹋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經不起交換。
這些道理,紀淳也懶得跟她講,能懂的自然會懂,會珍惜,不懂的說破了嘴也不會懂,「無知者無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