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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女人被車撞死在自家門口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余晚可以逼著自己割裂過去,成為另一個人,仰望嶄新的將來。可,只有這一個畫面,這一句話,深深地刻在腦海中。
有錢的人叱吒風雲,把人不當人。沒錢的人卑若螻蟻,任人踐踏。錢,它骯髒、低俗、粗鄙,但它就是一個決定命運的東西。
余晚起身,繞著錢走了一圈,低頭望著散落在地上的一大堆紙幣,撩起一腳狠狠地踢了過去。紙幣被她踹得半天高,洋洋灑灑地飄零,如同下了一場雪。
她伸手接住了其中的一張,用力地捏在手心,一個億!有這1億在手中,謝煜凡承諾她的250萬歐元算什麼?然而,這還遠遠不夠,她要在這條謀權的路上,走得更遠、飛得更高。
***
三天後。
余晚將錢分成10份,分別裝在十個款式截然不同的背包里。她連夜啟程,開了一百多公里的路,到了外省,在當地一家不起眼的三星級小旅館裡租下一間客房。
她將車開去了市中心繁華地帶,在銀行附近溜了一圈,統計了下四周的攝像頭,又把萬一發生狀況後該如何脫身的逃生路線擬定。
把車停在一家飯店前的停車場上,余晚拎著包,下了車。
她沒有急著去銀行,而是拐進了附近的一座公共廁所,翻開包,將自己從頭到腳仔細地偽裝了一番。從廁所出來的時候,她原本烏黑的長髮變成了花白相間的短髮,時尚的套裝也變成簡便的居家服,手上還拎著一隻大媽買菜用的大包。這番喬裝打扮,恐怕沒有人能認出就是她本尊。
余晚特地挑了一個一天裡銀行最繁忙的時間段進去,取號後,坐在一邊長廊上的椅子上等。大廳里有三架監控,分別對著不同的地方,余晚低著頭,暗自審視四周。
等了大概半小時左右,終於輪到她了。在櫃檯前坐下,對著銀行職員小姐露出她發黃的牙齒,「我來存錢。」
在余晚之前,這位銀行小姐已經接待了很多人,所以態度並不怎麼好。
「請出示身份證。」
余晚不疾不徐地取出證件,遞了過去。
銀行職員隨意地瞥了一眼,見衣服髮型都差不多,便沒再留心。
「你要辦理什麼業務?」
余晚,「存款。把這10萬塊歐元存入這個帳戶。」
「您這是屬於巨額資金。」
余晚眨著眼睛,一臉無知,「巨額嗎?折合成人民幣也就80萬。我上次也辦了,你同事什麼都沒說,你看我存摺上都是10萬8萬歐元的入帳。」
銀行職員沒再說什麼,將錢放入驗鈔機中,來回檢驗了兩遍。
然而她沒有立即將身份證歸還余晚,而是拿著錢起身,對余晚道,「這位大嬸,請稍等。」
見狀,余晚的心七上八下的顫動了起來,桌子下的雙手捏成拳,手心裡捏的全是汗。
余晚的目光緊緊地跟隨著那個銀行職員,只見她和自己的上司說了幾句,然後兩人帶著錢走進了一間辦公室。
余晚做好了最差的準備,只要苗頭不對,立馬拔腿就跑,她甚至已經在心中同時擬定好了幾條逃生路線。
就在這時,銀行職員又走了回來,手中拿著她那一沓錢。
余晚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問,「怎麼了?是假.幣嗎?」
銀行職員搖頭,「不是。最近鄰省發生了一起綁架案,大筆外幣流逝,所以我們收到外幣都要查一查,以防萬一。」
余晚臉上表現出冷靜,心臟卻重重地一跳,故作歡笑,「哦,這紙幣都是銀行取的,怎麼會有問題?」
「沒問題。」
銀行職員將身份證還給她,然後將錢收入抽屜。
見她把存摺推過來,余晚問,「存好了?」
銀行職員,「您看一下存摺,10萬歐元已經到帳。」
余晚低頭看了一眼,存摺上果然新增加了一條明細,緊握的雙手鬆開了,手心中儘是被指甲劃傷的印子。
見她不走,銀行職員問,「您還有其他業務要辦理嗎?沒有的話,請下一位。」
余晚忙起身,走出銀行後,雙腿有些發軟,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竟有一種九死一生的感覺。
她掏出手機發了個簡訊給葉品超。
余晚:公安局對銀行下了通緝令,為什麼他們沒發現?
半晌後葉品超回:因為我動了手腳。你在任何一家銀行存,都不會有事。
余晚鬆了口氣,立即又轉身走進銀行,加辦外幣轉換人民幣的業務。
一個小時後,余晚再次喬裝打扮,拿著另一本存摺和身份證,換了另一家銀行。
余晚花了兩天,將十筆款項全部存入銀行,並轉成人民幣。
走到第十一家銀行的時候,她撤下身上的假裝,用一本在荷蘭簽發的中國護照辦理了一個帳戶。帳戶的名字是喬楚楚。
她把這個帳戶的信息發給葉品超,5分鐘後簡訊來了,就短短兩個字,搞定。
余晚走進銀行,列印出一張明細對帳單,一共收到十筆,折合成人民幣總共九千九百九十萬。於是,她又從余晚的帳戶中,提出十萬現金轉入,這樣一來,喬楚楚的帳戶里就有一個億。
握著手裡喬楚楚這本存摺,她臉上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笑容。
楚楚,你終於有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