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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得手。
余晚嘴角彎起,將信息刪除,很好,事情進展順利,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
與外面的狂風暴雨相反,她的心情卻燦爛起來。余晚的目光四處晃了一圈,看見了坐在中間的謝煜凡。她長腿一伸,起身走過去,拍了拍宋明珠的肩膀,示意她讓位。
宋明珠之前莫名其妙被余晚拍了一磚頭,心裡記恨她,看見她這麼囂張,臉色立即就沉了下來。
「你又想幹嘛?」
余晚覺得好笑,用大家都能聽到的音量道,「讓位。這是我男友。」
宋明珠的眼睛中射出兩道仇恨的目光,恨不得伸手撕了她臉上得意的笑容。
余晚就算表現地再潑辣,也能被人理解,畢竟她才是正牌,反倒是宋明珠賴著不動,是無理取鬧。
果然,有人見了後,喊,「小宋,坐過來吧!別當人家的電燈泡。」
宋明珠心不甘情不願地讓出了位置,臨走時,狠狠地瞪了余晚一眼。
余晚不以為然,在謝煜凡身邊坐了下來。她沒看謝煜凡,謝煜凡也沒看他,兩人的目光都直直地投向前方。
余晚道,「又幫了你一個大忙,你要怎樣感謝我?」
謝煜凡以為她說的是從強光村脫險這事,便道,「謝謝。」
余晚轉過頭,伸手點住他的嘴唇,向他眨了眨右眼,道,「我不要聽你說謝,我要你用行動表示。」
謝煜凡轉頭避開。
余晚道,「今天的事可不在合同範圍內,所以我要另外算。」
「你要多少?」
「誰說我要錢?」
她的笑臉帶著暗示。
謝煜凡正想說些什麼,冷不防,震耳欲聾的雷鳴聲席捲而來,瞬間吞沒了他的聲音。幾乎是同一時間,上方的橋墩坍塌了下來,轟隆一聲,砸在車頂,幾乎將小巴攔腰斬成兩截。
兩邊的玻璃碎成一片,車裡一片昏暗。
然而,災難還沒結束。架在山體上的整個橋墩塌方了,有泥石流衝下山,車子被一股巨大的衝力向後一推,撞破欄杆滑了出去。
余晚在劇烈的撞擊下,腦袋撞上窗框,額頭一記刺痛,立即失去了知覺。
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她夢到很小的時候,和父母一起坐在車裡。汽車發生了故障,他們一家三口一起衝出了安全欄。
她尖叫著,陷在黑暗中無法抽身,不知掙扎了多久,終於有了想放棄的**。就這樣死去也好,很多事,恩怨是非,一筆勾銷。
然而,她這樣的人,連死神都不願意收。身上傳來震盪,有人在搖晃她,同時急切地叫著她的名字。
「何茹,何茹……」
朦朧間,她回了句,「我不叫何茹,我叫余晚。」
不,也許她也不叫余晚,她究竟是誰?
有人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在她臉上甩了一巴掌,火一樣灼熱的刺痛立即侵入了感官。
余晚迴轉了一口氣,一下子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謝煜凡焦急的臉,他十分狼狽,全身上下都是血跡。甚至手臂上一條口子,十多厘米長,血肉翻滾,慘不忍睹。
可是謝煜凡無暇顧及這些,他的目光全都在余晚身上,雙眉飛揚而起,如同兩道有力的劍鋒,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下巴劃出一個堅毅的弧形。血和汗凝結在一起,順著他臉上的輪廓,滴答一聲,滑落。此時此刻,從他身上折射出來的,是最真實的情感。
余晚有些驚呆,她從沒見過一個人可以有如此生動而又深刻的表情,尤其是像謝煜凡這樣的人。一直以為他是一座冰山,哪怕是泰山崩於前依然臨危不亂,現在才知道,不過如此。確切的說,他也是一個凡人,在大自然的災害前,和所有其他人一樣,會怕死、會不知所措、會手忙腳亂。
有一股失望湧上她的心頭,下意識地扭動了下肩膀,掙脫了他的手。
見她神志清晰,謝煜凡放開她,問,「有沒有受傷?」
余晚動了動四肢,腿上雖然有劃痕,卻好在並不嚴重。
她環視四周,車子被壓的慘不忍睹,其他人生死未卜。
「車裡的人,他們都……」
謝煜凡知道她想問什麼,便打斷她,一臉慎重地道,「這是一場極其嚴重的事故,我們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管別人。先要保證自己存活下來,才能去報警求助。懂麼?」
余晚點頭,「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們在哪裡?」
謝煜凡道,「還在山道上。山體坍塌,導致橋墩斷裂,我們的車被泥石流衝到了山邊,現在掛在懸崖上的樹枝上。」
聽他這麼說,余晚不由地向窗外張望,但除了狂風暴雨,什麼也瞧不見。
分秒必爭的緊急關頭,謝煜凡只能長話短說,「要從這裡爬出去,跳到另一邊,你能做到嗎?」
余晚點頭。
謝煜凡定了定神。
剛才余晚昏迷了片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塊巨岩從天而降,砸在車頭的頂部,司機被當場砸死,車門和車窗都被擠壓得變了形。
謝煜凡作為先行部隊,貓著腰,從窗口跳了出去。車子一半卡在懸崖上,一半掛在樹枝上,離地面起碼有兩米之遠。地上到處都是碎沙石,無處落腳,所以他著地的動作十分狼狽。
但現在這種生命攸關的時刻,也顧不上優美,謝煜凡穩住身形後,飛快地起身,伸手去接余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