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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慈抬頭打量余晚,卻發現那一雙眼睛漆黑如夜,完全看不出什麼端倪。他點了點頭,道,「那就好。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
倪瑛端著綠茶出來,放在余晚面前,道,「這是你爸去杭州買的上等龍井,有點苦,你喝喝看。」
余晚啜了一口在嘴裡,一股苦澀立即侵入味覺,不是她喜歡的味道。儘管如此,她的臉上還是露出一個笑容,道,「不是很苦,我喜歡。」
倪瑛,「喜歡就好。」
余晚低下頭,看見樂菱在瞥自己,道,「你怎麼還跪著,爸媽都原諒你了,快起來吧。」
樂菱跪著本來就是做戲,現在腿腳發麻,早就跪不住了,無奈爸媽都沒出聲,只能硬著頭皮忍。現在聽余晚這麼說,立即藉機起身。
余晚見她搖搖晃晃的,便將杯子放回桌上,伸手去扶她。誰知,樂菱根本不領情,抽回胳膊想甩開她。不料,力氣過大,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個人都向後倒去。她嚇了一大跳,本能地揮動雙手,胡亂地攀抓。
慌忙中,她抓住了桌角。桌子被她推得劇烈一晃,桌腳和地板摩擦,發出了尖銳的聲音。緊接著,耳邊傳來砰的一下響,放在桌子邊緣的茶杯掉在地上,碎了。
余晚痛叫了一聲,捂著手臂退到一邊。沒了支撐,樂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撐在陶瓷碎片上,一陣鑽心的疼。
然而,樂菱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聽倪瑛緊張地問,「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樂菱以為她在問自己,正想委屈地撒個嬌,就聽余晚的聲音傳來,「沒事的,就是有點紅而已。」
剛才用熱水泡的茶一大半都濺在了余晚的手臂上,倪瑛撩起余晚的袖子,只見白皙的皮膚上紅了一大片。
倪瑛頓時心疼了,道,「還說沒事,都起泡了。去醫院看看?」
余晚,「真的沒事。不用去醫院那麼麻煩了。」
見狀,樂慈也站了起來,去廚房拿來冰塊道,「先冷敷一下。」
樂菱愣了半天,這才反應過來,父母的目光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從未熄滅過的妒火一下子躥得半天高,樂菱再也顧不得什麼忍不忍,一跳半丈高,走到余晚面前一把拽住她的衣服,就想給她一個耳刮子。
樂慈和倪瑛都在,怎麼可能讓她得手?
樂慈拉開她,喝道,「你幹什麼?」
樂菱一個激靈,立即鬆了手,無比委屈地道,「我也受了傷,你們為什麼都不關心我?」
倪瑛道,「是你推她,她才會撞到桌子……」
還不等倪瑛把話說完,樂菱就叫道,「她活該!是她故意推我,要不然,我怎麼會失去平衡?」
余晚也不爭辯,在一邊說了句對不起。
樂慈冷眼旁觀,發現兩個女兒根本不在一條水準線上,他的這個養女落了別人的套,還傻傻不知。不管余晚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這齣苦肉計都是她大獲全勝,樂菱沒撈到半點好處。
父母都不幫自己,樂菱怒火攻心,口不擇言地道,「你閉嘴,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今天怎麼會弄成這樣!」
倪瑛見女兒原形畢露,心中也有氣,當下口吻也變得嚴厲起來,「樂菱,今天你跑來認錯,我還以為你會有所收斂。沒想到,你根本沒變,完全還是老樣子!」
樂菱伸手去拉倪瑛,叫道,「媽媽,你別被眼前這個白蓮花蒙蔽了眼睛,她其實是……」
她有一瞬間的遲疑,卻聽父親在那邊問,「是什麼?」
樂菱頭腦一熱,道,「是□□!」
□□兩個字如同重磅炸彈,不禁是倪瑛,就連一直冷靜的樂慈聽了,也是臉色大變。
這句話出口,樂菱有一種報仇雪恨的酸爽感,可惜這種感覺僅僅只持續了一秒鐘。
樂慈皺起眉頭呵斥,「你亂說什麼?」
樂菱還沒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仍然在那哼哼唧唧,「我沒亂說,是真的,爸媽你相信我。」
樂慈看向余晚,兩道目光帶著尖銳的審視。
余晚心裡清楚,這個男人生性多疑,就算不百分之百地相信樂菱的話,也開始起疑了。
倪瑛卻不像樂慈這麼理智,心裡頭對余晚的愧疚,再加上對樂菱的不滿,讓她心中的天平完全倒向了一邊。對著樂菱怒道,「你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竟然這樣毀謗中傷你的姐妹!」
樂菱尖叫,「我沒有!為什麼你們都不肯相信我!她才不是你們的女兒,她是阿姆斯特丹紅燈區裡的小姐。她接近你們是有目的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倪瑛打了一個耳光,樂菱捂著臉,不可置信地望著以前連根頭髮都不捨得碰自己的母親,道,「媽……」
「別叫我媽,我沒有你這個不懂事的女兒。」倪瑛指著大門道,「你滾!」
雖然倪瑛上一次也說不認她這個女兒,但畢竟十幾年養育之情,不可能真把她掃地出門。但凡樂菱有一點眼識,就不該再火上澆油,而是先讓大家冷靜冷靜。
她見母親不理自己,又眼淚汪汪的轉頭望向父親,「爸爸,你也要趕我走嗎?」
「你先回去。」樂慈對這個女兒只剩下恨鐵不成鋼的惋惜,他們已經向外界公開了余晚是樂家走失多年的女兒,就算她真有什麼黑歷史,也只能爛在心裡。而樂菱這樣口無遮攔的,對樂慈的官途和名利百害無一利。如果樂菱真要那這事做文章,也只能關起門來,暗中宅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嚷的眾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