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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定,淡定。不能砸在一個臭丫頭手裡。
李蘭悅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緩下了性子,道,「不管怎樣,我是謝晉亨的妻子,所以自然也是謝煜凡的母親。」
余晚掃過她一眼,不冷不熱地哦了一聲。
這個表情頓時把李蘭悅鬱悶個半死,吞不下卡在胸口的那口氣,說出來的話也不再客氣,帶著幾分尖酸刻薄,「煜凡挑女人的目光也太差了點,什麼爛玩意都想帶進謝家。」
「爛玩意?」余晚玩味地笑了笑,「你倒是覺悟很高。」
李蘭悅端杯子的手一抖,差點沒把裡面的液體晃出來。她雖然出身不好,但在豪門也生活了十多年,因為能進入有錢人的圈子,因此也把自己定位在上流階層。圈子裡的人怎麼看她,是另一回事,但在面對這些平民百姓的時候,她是帶著絕對的優越感。覺得自己和他們間,有雲泥之別。
可余晚這一句冷嘲熱諷,卻瞬間將她打回了原型。李蘭悅心潮起伏,但,這幾年的忍耐讓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她看著余晚冷冷地道,「爛貨說的是你。做人還是要有一定的自知之明,我們煜凡是天之驕子,將來是一定會娶一個和他門當戶對的姑娘。你說你一個夜場□□的小姐,死皮賴臉地盯著煜凡,難不成還真想嫁進豪門?」
余晚嘴角上揚,不是想嫁進豪門,而是她已經嫁進豪門了。將來,她自己更會成為豪門。
李蘭悅在說這番話的同時,擺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臉上帶著鄙夷,似乎忘了自己也曾是不入流的小人物,也一樣是靠著死皮賴臉才擠進名流。
余晚看著她那張雖被歲月刻下了痕跡,但仍然的風韻猶存的臉,突然輕聲笑了起來。
李蘭悅先是被她盯得頭皮發麻,後又覺得她臉上的笑容實在詭譎刺眼,尤其是那雙眼睛,仿佛洞悉一切。她不由心臟重重一跳,情不自禁地拉高了音量,喝道,「你笑什麼?」
「我在笑,麻雀始終是麻雀,就算飛上枝頭也還是麻雀。不入流想要入流,十年的修煉,好像也不夠。」
李蘭悅並不笨,一下子就聽出余晚在嘲諷自己,不由惱羞成怒。本想在她面前刷個優越感,結果反而被她給鄙視了,越想越氣惱,她用力地一拍桌子,道,「何茹,你別給臉不要臉。就你這姿色,這素養,謝家是不可能接受你的。」
余晚並不生氣,而是向後一靠,好整以暇地望向她,將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大家都在你。你這好素養可千萬別丟了謝家的臉啊。」
李蘭悅心中一驚,火氣頓時滅了個乾淨。
在余晚面前,李蘭悅覺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一樣,她就像一面鏡子,將真實的自己赤條條地反照出來。為什麼會這麼樣?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啊,可她為什麼一點底氣也沒有,不但說話始終占不了上風,還不停地被她明嘲暗諷。
李蘭悅心裡那個窩囊,突然就不想和她再說下去,當即拉下了臉。
她決定直奔主題,從自己幾十萬的限量時裝包里取出一張支票,扔到余晚面前。然後站了起來,用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余晚,道,「拿著這些錢,從此以後消失在我們謝家人的眼前。」
余晚用食指挑起來一看,上面用鋼筆寫著五百萬。
五百萬就想讓她滾?就回她兩個字:呵呵。
見李蘭悅起身要走,余晚放下酒杯,玻璃底座敲在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響動。
她不冷不熱地說了一聲,「站住。」
李蘭悅不想理她,卻不由自主被那聲脆響給震住了,心臟重重一跳,還真就在原地站住了腳。
余晚也跟著站了起來,同樣穿著一雙十厘米的高跟鞋,但她卻在身高上占足了優勢。李蘭悅在她面前,顯得又矮又小,不堪一擊。本來是低頭俯視她,瞬間轉變成了抬頭仰視,如此一轉變,剛才的氣勢頓時滅了。
余晚夾著支票冷冷地問,「這五百萬是怎麼回事?」
讓你滾蛋的分手費。
李蘭悅很想高傲地將這句話噴她臉上,可無奈被她的氣勢一壓,根本說不出口。事實上,她只是向後一縮肩膀,底氣不足地道,「你,你和煜凡在一起不就是為了錢麼?給你五百萬,讓你離開她,憑你的能力估計這一輩子都賺不到這筆數目。」
哼,不就是個夜場的小姐麼?拽什麼拽?
說到這裡,她像是突然有了底氣,又變得咄咄逼人起來,「何小姐,夢境很美好,不過,現實更殘酷。夢雖然完美,但畢竟不會實現,有些東西雖然醜陋,卻唾手可得。謝煜凡現在在謝家的狀況,我相信何小姐也略有耳聞,對他來說,和樂家大小姐結婚,是唯一的出路。」
余晚掀起嘴唇,微微地笑了笑,「你說得都對。不過,有一樣你說錯了。」
李蘭悅遲疑地望向她,問,「是什麼?」
余晚當著她的面,將這五百萬的支票撕成了無數碎片,「想收買我,那就再多加兩個零。」
說完,她將一堆廢紙如數扔進了紅酒杯里,紙片迅速被酒精浸透、軟化,沉澱杯底。
做完這系列動作後,余晚轉身就走。
李蘭悅看看她的背影,又看看杯中的那張支票,暗忖,加兩個零,那是多少?五個億?她的意思是,她的身價值五億?
李蘭悅怔了怔,隨即啐了一口,我呸,還五億,有個五百萬不錯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