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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晉亨畢竟是天都市的金融大亨,他名下的龍騰集團也是行業里的泰山北斗,其中涉及各行各業,甚至和政府機關都有業務往來。可以說,他這個人和他的企業直接影響天都市的經濟,所以他的生死存亡也成了每個人的關注重點。不管是正兒八經的財經報刊,還是路邊的八卦小報,都想拿到第一手消息。於是,一連幾天,醫院被記者狗仔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李蘭悅自知沒有對付媒體的能力,在這多事之秋,多說多錯不說不錯,只能拽著兒子躲在病房裡拒絕露面。謝晉亨有權有勢,是個風雲人物,住的肯定也是最高檔豪華的貴賓病房,在隔壁安排兩張臨時床不是問題。
李蘭悅可以任勞任怨地陪著謝晉亨守夜,但謝嘉寧在憋了一個星期後,有些按耐不住了。他在病房裡煩躁地來回踱步,時不時向窗外投去一眼,道,「媽,我們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回家?這樣關著,就跟坐牢似的。」
李蘭悅一邊拿毛巾給謝晉亨擦臉,一邊道,「等這些記者什麼時候不蹲守了,你什麼時候就能走。」
謝嘉寧,「他們要是一直蹲著不走呢?」
李蘭悅道,「那就只能等你爸醒了以後。」
謝嘉寧想也沒想地接了一句,「要是爸醒不過來了呢?」
聞言,李蘭悅擦拭的手一頓,下意識地望向病床上的男人。強勢剛硬已成為昨天,在病魔面前,謝晉亨也不過是一個凡人。
謝嘉寧走到母親身邊,道,「醫生說爸得的是腦血栓,那他會不會偏癱?」
「你別胡思亂想,醫生說了手術很成功。」
「既然很成功,為什麼還沒醒?」
李蘭悅嘴上說著安慰的話,但心裡卻也沒有底。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房間裡只剩下醫療設備運作的聲音,滴答滴答,讓人的心情更加煩亂,氣氛也跟著變得壓抑起來。
謝嘉寧忍不住又道,「媽,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爸不在了,我們會怎樣?」
這句話余晚也說過,李蘭悅不由一怔,但她隨即回過神,極其嚴厲地斥責了兒子一聲,「別胡說。你爸吉人自有天相。」
站在面前的是自己的親媽,也沒什麼可隱藏的,謝嘉寧不想繞圈子了,乾脆有話直說,「媽,我們已經一無所有了,唯一的希望就是爸手上25%的股份。但他要是不把遺產留給我們呢?」
李蘭悅疾口否定,「不可能。他不留給我們,還能給誰?給謝煜凡和樂怡嗎?」
謝嘉寧打斷她,「別忘了,他還有兩個弟弟!不,加上三叔,是三個!」
這是實話,李蘭悅渾身一顫。謝晉亨這人冷硬絕情,向來只看利益不看親情,要是他覺得他們母子倆沒有了利用價值,說不定真會一毛錢也不留下。
見母親一言不發,謝嘉寧有些沉不住氣,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用力地晃了晃,喊道,「媽,我不想再過回窮困潦倒的日子。」
李蘭悅何嘗不是,要是一直在貧民窟掙扎也就罷了,可現在嘗過人上人的滋味,怎麼還肯回到過去。只是,大權都握在謝晉亨手裡,什麼都是憑他一句話,她又有什麼辦法。
謝嘉寧看出母親也有所動搖,便鼓起勇氣,將心中所想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現在就我們三個,拔了氧氣管,也沒人知道,我們到時候只要買通律師製造一份假遺書……」
聽見兒子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李蘭悅不由打了個寒顫,一把推開謝嘉寧,狠狠抽了他一個耳光,飛快地截住他還沒說完的話。
「閉嘴!謝嘉寧!」
兒子竟然有這種天誅地滅的心思,李蘭悅背脊一陣發涼,她睜圓眼睛瞪著兒子,一時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謝嘉寧捂著臉向後倒退一步,滿是委屈地為自己脫罪,「媽,你怎麼不想想,他為了那些股份,寧願把我送去大牢。要不是你,我現在已經在監獄裡了!放眼望去,哪個父親會這麼做?你還要我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像以前那樣孝順他?怎麼可能!」
李蘭悅道,「就算不孝順他,你也不能這麼極端。你想想你父親對你好的時候,你的一切都是他給你的,是他把我們弄出那個貧民窟。」
謝嘉寧推開母親,「不,不是。他只是利用我們對付謝煜凡。」
李蘭悅反駁道,「就算這樣,你也不能謀殺你父親。要是被抓住,你會坐牢的,不,弄不好還會被判處死刑。媽就你一個孩子,你是我活下去的希望,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讓我以後怎麼辦?一個人孤老終生嗎?」
聽到死刑兩個字,謝嘉寧就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一下子被澆醒了,胸腔里那股子熊熊燃燒著的烈火,也隨之被熄滅。他頹廢地坐了下來,無措地抱住腦袋,絕望而又無助地叫了一聲媽。
李蘭悅不忍心看到兒子這樣頹廢,走過去抱住他,安慰道,「等等,我們再等等,或許事情還會有轉機。」
第101章 2020.07.08
謝晉亨在昏迷了兩個星期後, 終於恢復了意識,主治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大腦血管中的血栓已經被摘除。但是畢竟進行了一場腦部手術,所以, 在恢復階段, 可能會有一些語言和行動上的障礙。這是正常現象, 通過物理治療或者藥物可以消除這些後遺症。
醫生查完房,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後, 帶著護士離開。隨著房門砰的一聲被關上,病房裡一下子陷入了沉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