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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路人大哥用力哼了一聲,憤憤不平地道,「千禧製藥新推出的止痛藥,有巨大的副作用,能把人吃成腦殘。」
余晚啊了一聲,「不是吧。」
路人甲道,「怎麼不是。這年頭本來就是看病難,現在連藥也信不過。人家不過是發了個燒,吃完藥就成了腦癱,你說可不可怕?」
「確定是這家製藥廠的責任嗎?」
「當然是!」路人甲氣憤地道,「這已不是第一例了,只不過前面發生的少,都被那些高層領導強行壓制下來了。現在幾十個病例一下子爆發,這醜聞是壓不住了。」
「這確實是一樁天大的醜聞啊!不過,研發出一款新藥,不是該通過反覆臨床測試,確定沒有問題,才能上市的嗎?」
「誰知道他們內部是怎麼一回事?反正病人腦死亡是真的。哎,這年頭啥都有毒,還讓人怎麼活?」
余晚隨口安慰了幾句,有些心不在焉地想,難怪紀璟這麼著急回去。千禧製藥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不知是否會拖累母公司。
對了,剛才紀璟臨走前說什麼?
千禧製藥是謝家三叔的管轄,如果,謝煜凡想要扳倒這個三叔,倒是一次機會。
她目光四處一轉,不經意的瞧見了一個年紀和自己相仿的女孩。女孩戴著一副眼鏡,穿著一件衝鋒衣,打扮十分樸素簡單,並不是那種白富美。
只見她被幾個游.行的人包圍著,這些人咄咄逼人,目光兇狠,還時不時拿手推她,仿佛帶著極大的仇恨。
不過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而已,是什麼讓人們憎恨她?
女孩眼鏡下的臉蒼白憔悴,眼底的神情彷徨卻又堅定,急切地想要解釋些什麼。但不管她說什麼,都是徒勞,沒有人願意聽。
余晚在人堆中長大,最擅長的就是看人,只是一眼,她就覺得這個女孩背後藏著故事。
余晚幾乎毫無遲疑的,腳步一轉,向她走去。
***
謝煜凡正在和程教授下棋,這時,手機又晃動了起來。
這已經是第二十次了。
謝煜凡沒有接起電話,甚至連看都沒看去一眼,他不喜歡在思考布局的時候被人驚擾。
程教授拿起正在震動中的手機,遞給他道,「接吧。做任何事,都不在一時。」
謝煜凡只得接過,他瞥了一眼屏幕上的號碼,是紀璟打來的。
他按下通話鍵後,電話那端便傳來了紀璟的聲音,「千禧製藥出事了。」
紀璟知道自己不該在此時打擾他,但此事非同小可。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得和謝煜凡事先通個氣,所以硬起頭皮,把心一橫,撥通了這個電話。
聽完紀璟的敘述,謝煜凡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把電話掛斷了。
見他把眉頭蹙在了一起,程教授問,「怎麼,又有煩心事?」
謝煜凡道,「看不透全局。」
「看不透全局,那是因為你離棋盤太近,把思維只固定在了一點上。以前在課堂上,我教過你們,要讓思想變得更自由,和宇宙一樣廣袤無垠。下棋如此,做人亦是如此。」
謝煜凡沉默,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半響後,指尖夾起一顆棋子,點了一點棋盤上的某處,道,
「我想下這。」
程教授看著棋局點頭,「不錯。這裡是我的死穴,你一旦把棋子落下去,我就無法翻身。這一招精妙卻也狠毒,確實給我來了個下馬威。」
雖然被教授表揚,但謝煜凡臉上沒有半點喜悅之情,他用手指摩挲著棋子,遲遲不落。
教授笑問,「怎麼,下不了手?」
謝煜凡沒回答,臉上也沒有過多的表情,他的真實想法隱在黑暗中,深藏不露。
程教授一生教書,手下得意門生無數,卻只有謝煜凡讓他最為深刻。出身於一個豪門世家,卻來選擇一門這麼偏的學科,當初確實讓他大吃了一驚。
他還記得,在入學第一天,自己問學生們為什麼選這個專業?謝煜凡就說了一句話,做事先做人。
很多人都覺得,哲學飄渺抽象,研究它也沒多大用。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哲學是很多科目的啟蒙。數學,物理,心理學,經濟學……都是在哲學的基礎上發展外擴。很多自然科學家、著名文學家、經濟學家,他們同時也是哲學家。哲學真正是一門海納百川的學科。
「還記得康德理論嗎?」
謝煜凡點了點頭,「康德說,在你找不到答案的時候,就問自己四個問題。我知道什麼?我應該做什麼?我希望什麼?人又是什麼?」
程教授,「把這四個問題融會貫通,也許就是豁然開達。」
謝煜凡是個聰明的人,很多事不必講明,一點即通。
他沉默著落子,黑子登時吃掉了程教授的一大片白子,程教授卻微微一笑。輪到他走的時候,不急不徐地將自己的白子落在另一方。
謝煜凡既然決定走出這一步,那程教授的下一步,自然就在他的預料之中。所以,沒走幾步,就大獲全勝。
程教授輸了也不在意,笑呵呵地將手裡餘下的白子扔進棋缸,「因為你下手果斷,所以局勢很明朗,雙方都沒有無謂的犧牲。」
謝煜凡點了點頭。
程教授選出自己的白子,道,「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