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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晉亨道,「你的手也沒幹淨去哪裡,將來的下場也一樣。」
余晚對他的話不以為然,看著他微微一笑,「也許吧。不過,那是以後的事,現在只有成王敗寇。」
成王敗寇,聽到這個字,謝晉亨不由再度自嘲地笑了起來。一年多前,余晚嫁進他們謝家的時候,他都沒有正眼看過她。他曾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從沒看得起余晚,認定她只是一個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小麻雀,沒想到她扮豬吃老虎,用了短短一年半的時間,就把他的龍騰集團給瓦解了。不但如此,還把他謝晉亨拉下來,打回原形。
謝晉亨向後靠去,像是接受了這個事實,短暫的沉默之後,問道,「你打算怎麼對付我兩個兒子?」
余晚道,「放心,我不會趕盡殺絕。只要謝嘉寧安分守己,屬於他的還是他的。」
謝晉亨,「謝煜凡呢?」
余晚勾起唇角,不答反問,「他是好是壞,你在乎嗎?」
謝晉亨再度被她堵的一噎,老半天說不出話。
余晚道,「你從沒在乎過他,現在問起,也只是希望我能看在他的面上,對你手下留情。」
謝晉亨被說中心思,一時無言以對。
該說的都說了,沒必要再留下,余晚站了起來,轉身走向大門。
謝晉亨看著余晚的背影道,「這一戰,你真的贏了麼?」
余晚站住腳,卻沒有回頭,「讓你輸了公司,聲譽掃地,在監獄裡永不翻身,而我不過是被毀了容貌。你說是誰贏了。」
謝晉亨,「那愛情呢?」
余晚一怔。
謝晉亨,「我生的兒子我最了解。他對你挖心掏肺,而你卻利用他成就你自己,你說,像他這樣一個剛愎自負的人,會不會原諒你?你們這輩子還有可能在一起麼?」
「無所謂原不原諒。愛情這種讓人脆弱的東西,我不需要。」
說完這句,余晚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謝晉亨的聲音從背後追了過來,「余晚,你很厲害,將來也會成為第二個謝晉亨,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把唯一一個能夠救贖你的人扼殺了。」
這一句話像是魔咒,讓余晚的心不再平靜,她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看守所。
外面的陽光依然燦爛,她卻感受不到溫暖,是因為謝晉亨的那句話嗎?還是因為她和謝晉亨本就是一類人,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是絕情絕義的冷血動物?
走在停車場的路上,有人因為她臉上的疤痕而頻頻回首,但余晚依然將背脊挺得筆直。一物換一物,和智商、金錢相比,容貌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以前她看重自己的花容月貌,是因為她沒有錢沒有權沒有勢,只能靠容貌為她打開一條道路。現在她不在乎,因為她已經站在巔峰,容貌只是錦上添花的東西,有沒有都一樣。
她坐進自己的座駕,油門一踩,驅車去了醫院。不管謝煜凡有沒有清醒,她都想看他一眼。嘴裡可以絕情寡義,心卻做不到,即便事已至此,還是希望能夠得到他的原諒。
可是事與願違,醫院的病房已經人去樓空,謝煜凡走了。
她心中一驚,立即跑去護士台詢問情況。
護士道,「這個病人三天前就已經出院。」
余晚難掩眼底的詫異,「三天前?他不是還在昏迷中嗎?怎麼能出院?」
護士道,「沒有啊,他一個星期前就清醒了。」
余晚下意識地握緊拳頭,眼中閃爍著憤怒,「為什麼不通知我?」
護士有些無奈,「他不讓。」
短短三個字的回答,短到不能再短,卻讓余晚的心劇烈一收縮。
她頹然地鬆了拳頭,眼底的神采瞬間隱沒不見,只剩下一片陰雲覆蓋。她在病房樓的走廊上站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紀璟,飛快地從包里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紀璟倒是沒有刻意迴避,鈴聲響了幾次,就被接了起來。
「余晚啊,你怎麼想到打電話給我,你的傷勢怎麼樣?都癒合了嗎?」
余晚沒有心思敘舊,開門見山地問,「謝煜凡呢?」
紀璟愣了一下,道,「他不是在醫院?」
余晚加重語氣重複問道,「他在哪裡?」
紀璟莫名其妙地道,「他在醫院啊!」
余晚冷著嗓子道,「要是讓我知道你在騙我,我不會放過你。」
紀璟被她冷厲的聲音嚇了一跳,道,「我沒騙你,我真不知道他在哪裡。公司里這幾天雞飛狗跳地都亂套了,一堆事已經夠我忙了,我好幾天沒去醫院探望他了,他是不是醒了……餵?餵?」
余晚不等他說完,就掛了電話,方向盤一轉,直奔他們的住所。
開門進屋,房間裡一塵不染,卻也沒有人在的氣息。余晚走進客廳,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個文件袋,解開一看,裡面裝著一份離婚協議,一方已經簽名蓋章。
除了他那30%的股份給白芷,其餘的財產都給余晚。
余晚冷笑一聲,想把離婚協議撕了,卻發現文件袋裡還有一封信,上面手寫著余晚親啟的字樣。
余晚拿出信,一目十行地閱讀起來。
對不起,余晚,我最後還是選擇了不告而別。我以為你愛過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一直是我在自作多情。你表現出來的示好和讓步,只是為了讓我放下戒心,以便你更好的利用我。你對謝家的所作所為,我並不生氣,因為那是我們欠你的,如果這筆債用錢和權就可以償還,那我願意奉上,以此來化解你心頭的仇恨、補償曾經受過的苦。我離開,不是不愛你,而是是因為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你。縱使心中有萬般傷痛,卻也不想做一個負心人,只是沒有信任,我不知道要如何繼續和你在一起。所以,分開也許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