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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的真實想法,還是在演戲?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被她徹底迷惑了。
所有人都在看他們,有人眼底閃過不屑,有人眼底閃過驚艷,有人眼底閃過憐憫,有人眼底閃過憤怒……即便這是一場戲,由余晚演繹出來,看在眾人眼底,也是各有感想。
謝晉亨用那雙冷若冰霜似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余晚一眼,也不願意對謝煜凡多說,只是強硬地扔下一句,「和她離婚,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如果不是樂菱非謝煜凡不嫁,謝晉亨根本不會給他機會,早就藉此機會將他一腳踹出的謝家了。
他自認為對謝煜凡已經夠寬容了,誰知,對方卻一點也領情。
謝煜凡用堅定的語氣,道,「我不會和她離婚。」
被兒子當眾拂逆,謝晉亨老臉沒地方放,頓時暴跳如雷,指著他怒道,「你反了是麼?」
謝煜凡卻像是沒看到他的怒氣似的,問,「我是真心愛她。」
謝晉亨指著他,道,「好,好。那你就帶著這個女人滾出謝家。我不會承認她這兒媳婦,你要是當膩了謝家的兒子,也一起滾!」
謝晉亨的態度很堅決,旁觀者多多少少都覺得有些費解。謝煜凡雖然不喜歡樂菱,卻沒有公然反對這樁婚事,而且對謝老爺子也一直都是逆來順受。既然忍氣吞聲了這麼久,為何不繼續忍下去?只要余晚不要求名分,老爺子對這事也就睜眼閉眼,畢竟大家族裡,誰在外面沒偷過腥?現在,謝煜凡不但沒再忍下去,反而還做了一個相當極端的決定,乾脆暗地裡把婚結了,來個先斬後奏,這無疑是公然挑釁老爺子的權威。
真的是被愛情沖昏了頭嗎?
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一個人,怎麼在節骨眼上就犯了傻,還是這麼低級的錯。
大家都在好奇,余晚到底有什麼魅力,能把謝家大公子迷得神魂顛倒,鐵了心的只愛美人不要江山?
余晚和謝煜凡並肩而立,她的表情控制得很好,不激動也不冷漠,既不是旁觀者,也不是急著要反擊的當局者。
從頭到尾,謝晉亨就沒正眼看余晚,有手段心機的女人他見的多了,她不過是其中一個。別說余晚來歷不明,哪怕就是個身家清白的小家碧玉,他都看不上。他們謝家一手掌握金融財政,就這樣一個女人,也配嫁進豪門?
謝晉亨對自己的鄙視,顯而易見。
按照余晚往日的作風,任何欺她、辱她、笑她、輕她的人,她都會十倍、百倍、千倍地奉還。所以,此時此刻的容忍,是為了今後的崛起。謝老爺子,這筆帳先記著,今後慢慢算。
她伸手拉住謝煜凡,垂著眼瞼,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配不上謝家。我們明天就去把婚離了,我從哪來回哪去。反正這輩子我就是一個孤兒,父母不認我,有家回不得,這麼多年,我都是一個人走過來的,將來也能繼續一個人走下去。這年頭,誰離了誰不行,連父母也不必盡養育的義務,更何況是你我。」這話說得幽怨,帶著幾分對現實的認命,還有幾分對謝煜凡的埋怨。
聽出她話語中的以退為進,有人更是不以為然,覺得她不折不扣,就那種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上位的綠茶婊。
余晚確實以退為進,只不過,這些人自以為看透她,其實也就看到了表象,卻看不到事情的本質。以為她在拿話激謝煜凡,卻不知道她真正瞄準的目標,其實另有其人。
謝煜凡還沒開口,這時候,旁邊有人突然出聲說了一句,「等等。」
說話的人是樂菱的母親倪瑛。
倪瑛道,「你們謝家也太勢力了。」
樂慈轉頭望向妻子,有些不解,平時倪瑛都很沉靜,為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替一個毫不相干的女孩出頭。
被倪瑛指責,謝晉亨臉上有些掛不住,畢竟這是他們謝家的家務事,可看在樂慈的份上,他又不敢把話說絕。於是,只好皮笑肉不笑地對倪瑛笑了笑,道,「這是我們的家事,樂太太恐怕不方便插手。」
樂慈正想為倪瑛的莽撞道歉,就聽倪瑛搶在他前面開了口,「誰說我不能插手,這個女孩……」
倪瑛伸手指向余晚,停頓了一秒後,一字一頓地道,「她是我們樂家十五年前走失的女兒樂怡。」
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和倪瑛的話相比,之前所有的重磅炸彈都不算什麼了。幾乎是一瞬間,眾人都愣在了原地,誰也沒料到,還有這樣一個神轉折等在這裡!
現場最激奮的恐怕就是那些記者了,一個生日派對,居然有這麼多料可挖,簡直醉生夢死一般。
樂慈聽到這句話,忙拉過妻子,道,「你在亂說什麼?」
倪瑛甩開他的手,道,「我沒胡說,她是樂怡。」
樂慈就算再內斂冷靜,也被這個炸彈給炸飛了,他看著妻子,半天說不出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問,「她是怡怡?」
就在倪瑛甩出這句話的同時,旁觀者也好,當局者也罷,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都敏感地意識到了乾坤被扭轉。事情脫離了原有的軌道,正在向著一個無法預估的方向狂奔,而沒人能預知結局會是怎樣。
謝晉亨也徹底愣忡,他再精明,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會有這一招。謝煜凡娶的這個女子,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而是樂家走失多年的千金。如果,這是真的,又意味著什麼?他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心臟又開始狂跳,讓他一陣陣的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