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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話才開了個頭,就被人打斷了。這憑空響起的敲門聲就像是一聲聲醒世警鐘,將幻想的泡沫一一敲碎,把她拉回現實世界。
余晚一個激靈,一下子清醒了。她推開謝煜凡,坐直身體,不輕不重地叫了一聲,「進來。」
病房大門隨即被推開,倪瑛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後面跟著樂慈。
余晚看著倪瑛,隨即委屈地叫了一聲媽,表情和語調都拿捏得剛剛好,讓人心生憐憫。特別是倪瑛,在看到余晚帶傷的臉後,一下子急翻了天,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三步並作兩步地搶上前,連聲問道,「女兒,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弄成這樣?」
倪瑛對余晚的關切是出於真心,並非是惺惺作態的逢場作戲,她是真的疼愛余晚。第一次見面,就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姑娘,後來又得知是自己失而復得的滄海遺珠,更是恨不得將多年虧欠的母愛一下子補上。她對余晚很好,幾乎是有求必應,現在看到自己的寶貝被人欺負,一陣著急心疼過後,便是滿腔的怒火。
見她不說話,倪瑛拉住余晚的手臂晃了晃,氣急敗壞地催促,「告訴媽媽,是哪個混蛋乾的?」
扯到傷口,余晚痛定思痛,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見狀,倪瑛急忙鬆了手,小心翼翼地問,「哪裡痛?」
余晚可憐兮兮地道,「哪裡都痛。」
倪瑛心疼地將女兒摟進懷裡,柔聲哄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別怕,有媽媽在,媽媽給你做主!」
但余晚只是哭,一個字也不肯說。
倪瑛哄了一會女兒,始終得不到答案,便又轉頭去看謝煜凡。
自己的孩子弄成這樣,換誰都會不高興,倪瑛心情不好,語氣也變得生硬起來,「謝公子,你給我說清楚,怎麼會弄成這樣。這些傷是怎麼一回事?到底是誰動手打的?」
謝煜凡一臉愧疚,「是我沒照顧好樂怡,對不起……」
倪瑛不耐煩地打斷他道,「我不需要你說對不起,我只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事牽扯到自己的弟弟,不好開口,說重了,怕謝樂兩家翻臉。說輕了,又對余晚不公平。
這邊謝煜凡還在斟酌措辭,那邊余晚已經替他回答了。
余晚從倪瑛懷中抬起頭,一臉梨花帶雨,用最可憐的語氣說著最狠的話,「是謝嘉寧。他要謀殺我。」
謀殺這個字帶著千鈞重,不但倪瑛驚愕,就連樂慈也大吃了一驚。
倪瑛道,「謝嘉寧?」
樂慈,「謀殺?」
兩人異口同聲。
短暫地面面相覷之後,倪瑛望向謝煜凡,很是困惑地問,「他不是你弟弟嗎?」
謝煜凡點頭。
樂慈覺得這事很是蹊蹺,便問余晚,「他為什麼要謀殺你?」
樂慈畢竟在政界打滾,經歷多了,沒有倪瑛那麼思想單純,雖然不知道具體過程,但直覺這裡面大有文章。
余晚低著頭小聲地道,「他說我是雞,給錢就能上。還說……看不慣我,要先奸後殺。」
聽到女兒的名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詆毀,倪瑛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在病床邊的床頭柜上,怒不可遏地喝道,「豈有此理。」
相較倪瑛的感情用事,樂慈卻要理智的多,沉著地問,「在哪裡遇到謝嘉寧的?」
余晚,「在市中心的迪廳。」
樂慈心中疑惑大起,「你一個人去的?」
謝煜凡道,「和我一起去的。」
余晚補充道,「我們去那約會。」
年輕人去酒吧舞廳放飛自己,再正常不過,更何況,余晚和謝煜凡一起去的,名正言順,也沒有閒話可說。
只是,這事太多湊巧,碰在一起就成了疑點。樂慈仍然起疑,便問余晚,「謝嘉寧無緣無故地為什麼罵你?你去招惹他了?」
余晚搖頭,然後可憐兮兮地轉頭望向倪瑛。
倪瑛本來就在氣頭上,聽樂慈這麼說,更是火冒三丈,當下反駁道,「什麼叫招惹?我女兒和女婿一起去蹦迪,能招惹誰?我看,就是那個謝嘉寧圖謀不軌。他們謝家一向勢利,之前就看不起小怡,小怡嫁過去肯定也沒少看臉色,現在更是膽大妄為,居然藐視法律,把人打成這樣……」
倪瑛是性情中人,說話沒遮攔,所以一句話把謝煜凡也牽扯進去了。樂慈只好乾咳一聲,打斷她的話,問,「醫生來檢查過了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倪瑛也跟著問,「怎麼樣?有沒有傷到骨頭內臟?」
余晚搖頭,企圖用一種輕鬆的語氣來緩和氣氛,道,「沒事的,只是皮外傷。」
倪瑛既心疼又生氣,「什麼沒事,你看看你,臉都破相了,女孩子最要緊的就是臉蛋,以後怎麼辦?」
「還好我嫁人了。」余晚想笑,但牽扯到傷口,不由痛的齜牙咧嘴。
倪瑛好氣又好笑,但責怪的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會對她負責的。」謝煜凡承諾。
余晚抬起頭,兩人四目相對,看入彼此的心靈。
聽到這話,倪瑛的臉色總算好了點,道,「給媽看看,身上有沒有傷?」
余晚搖頭。
樂慈的聲音插了進來,「你有什麼打算?」
余晚抬起頭,語氣堅定地道,「告謝嘉寧。」
樂慈還沒說話,就聽倪瑛在旁邊道,「媽支持你。這種混球敗類絕對不能姑息。要不要爸媽幫你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