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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踱步走到落地窗前,外面停著一架架的飛機。視野雖然寬闊,但他的心情卻不怎麼愉快。
這個女人陽奉陰違,不是省油的燈。
謝煜凡隨即又一笑,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什麼棘手的問題沒有碰到過,難道還會栽在一個女人的手上嗎?
他手裡拿著手機,指腹摩挲著光滑的金屬殼,現在他要擔心的,不是這個女人,而是龍騰集團的千軍萬馬。他離開三天,讓紀璟坐鎮,但顯然好友壓不住。
龍騰集團和飛信通訊在談一個7000萬的項目,如果談下來,每年可增加5個點的利潤率。這意味著,他在這個集團里的地位,被認可和鞏固。出國前,謝煜凡和飛信通訊老總談妥了所有細節事項,只差簽合同。但現在不知為何,合同遲遲未簽下,公司元老又在這個節骨眼上提議,要改革公司內部的預算管理。說到預算,必然就牽扯到會計,這是一個公司的核心,不能隨便動。搞那麼多事情,恐怕又是為了他那個寶貝弟弟。
謝嘉寧不學無術,整天敗家倒是不足為懼,只不過他將老爺子哄得開開心心,背後又有幾個叔叔伯伯撐腰。不用他動腦子,就有人出謀獻策。相較之下,自己反倒被孤立,除了紀璟,沒有用得上的人。
一提起目前的處境,他就頭疼,一頭疼就想抽菸。可是掏出煙盒,才記起來,整個機場都是禁菸區,只好又將煙盒塞回褲兜。
他雙手插在褲兜里,望著跑道上起落的飛機,身體站的筆直,遠遠望去,就像一座雕塑。
謝煜凡長得像父親,臉部線條十分剛硬,不笑的時候,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冰山氣息。
一個英俊男人氣宇軒昂地站在那裡,又落了單,自然是引人注目。只不過這裡是VIP室,不是誰都能走進來的。
地勤部的工作人員就不一樣了,一個穿著制服的華人小姐向他走近,用標準的中文笑容可掬地對他道,「先生,我們有上等的義大利咖啡提供,您需要來一杯提提神嗎?」
謝煜凡禮貌卻疏遠地謝絕。
地勤部的小姐見勾搭不上,只好訕訕地離去。
謝煜凡低頭看了一眼手錶,他那塊貴重的百年靈手錶上顯示出了11點30,辦理登機的地方恐怕已經關閉了。
看來,在把她當牌打出來之前,先要將她收服帖了。
謝煜凡從候機廳走出來的時候,手機響了,他掏出來一看,是余晚打來的。
此時離登機還有二十分鐘,時間掐的剛好。
謝煜凡接通了電話,卻沒急著說話,反正今天是趕不上了,那他就定下神來聽聽,她的葫蘆里在賣什麼藥。
電話中,余晚的聲音有些慌亂,「謝先生,我可能來不了。」
他沒有半點驚訝,而是用平淡無奇的聲音問道,「為什麼?」
「這裡的老闆不肯放人。」
他挑起半邊眉,原來用的是這一招。
謝煜凡站定腳步,不疾不徐、不冷不熱地道,「你不是說你在荷蘭是自由職業者,受法律保護麼?」
余晚道,「是啊,但是他扣留了我的護照。沒有護照,怎麼飛?」
謝煜凡既然看穿了她的把戲,自然也知道她想要什麼,但他還是不動聲色地與她周旋,「他要什麼?」
余晚就在等他這句話,「他要錢。」
「多少?」
「10萬歐元。」
謝煜凡譏諷地揚起嘴角,不置可否地道,「倒是敢開價。」
她在電話那頭陪笑,「這些人都是地頭蛇,不敢得罪的。你也知道,荷蘭有黑社會,特別是干我們這……」
他打斷她,「你現在在哪裡?」
「我?我在工作室。」
謝煜凡的聲音有些清冷,「你知道飛機還有20分鐘就起飛了。」
她靜謐了一會兒,「要不然……那要不然,你自己飛吧!」
好個以退為進。
謝煜凡冷笑一聲,沒再說話,把電話掛斷了。隨後,一個電話撥給紀璟。
「給我準備5萬歐元,打到我的帳戶。」
紀璟疑惑地問,「你不是現在要回來了嗎?飛機上還要花錢?」
「我飛下一班。」
紀璟叫道,「我靠,我就知道,你……」
「別囉嗦。起飛前我再給你打電話。」
***
阿姆斯特丹的紅燈區白天是不營業的,小姐們多數都在睡覺,沒有霓虹燈的點綴,顯得有些清淡。
工作室里此時坐著兩個人,一個是余晚,另一個是喬。
這是個荷蘭人,專業拉皮條的。他1米97,身上肌肉一塊塊,站起來就是一堵巨型人牆。
「余,這10萬塊,你說能拿到嗎?」
「別廢話,坐著等。」
剛才的那通電話,余晚看不到謝煜凡的表情,而他的聲音沉穩如舊,更是聽不出一絲半點的端倪。
余晚心裡也沒有底,但她安慰自己,就算謝煜凡不來,她也沒什麼損失。
她這麼做,一方面是想要錢,另一方面是想賭一賭。賭自己對謝煜凡的重要性,不,確切的說,是謝煜凡把她這顆棋子看的到底有多重。
如果他不來,那就說明她這步棋是可有可無的,但如果他來……
正這麼想,外面傳來了引擎聲,一輛跑車停在了她的工作室門口。
余晚一喜,瞬間打消了心中的顧慮。她按滅菸頭,收斂心神,推了一下喬,「送錢的人來了,你給我好好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