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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有些不自在地乾咳了一聲,道,「好是肯定會好,就是會留疤。」
「什麼?」洪亮程一聽就暴躁了,情急之下,一把拽住醫生領子拉過來責問道,「你剛才不是說只是傷在表皮不礙事的嗎?」
醫生被他這粗暴的行為嚇了一跳,趕緊解釋道,「相對身體的其他部分來說,臉上的肌肉和脂肪組織比較淺薄,而且一些劃痕都是反覆傷在同一個地方,縱橫交錯之下,難免會加深傷口。」
見兩人面色不佳,醫生忙又加了一句,「你們也別太擔心,現在醫美這麼發達,去疤這方面的技術也很完善,將來要想完全恢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洪亮程一臉鬱悶地看向余晚,喃喃自語道,「我靠,這麼一張花容月貌就這麼被毀了。」
余晚覺得有些好笑,這兩個男人是怎麼回事?她都沒覺得可惜,他們替她心痛什麼?
醫生走後,洪亮程菸癮犯了,也跟著走了出去。病房裡只有餘晚和葉品超兩人,一時間又恢復了安靜。
「我口渴,想喝水。」
聞言,葉品超將病床調到一個適合的高度,小心翼翼地扶著余晚靠坐起來,拿起杯子湊到她嘴邊,餵她喝了口水。
強忍住在身體裡肆意奔走的痛楚感,余晚壓著嗓子低低地開了口,「他人呢?」
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還是念念不忘這個男人,可見謝煜凡在她心裡的位置。
葉品超心中湧起一絲妒忌,但更多的是無可奈何,余晚的心被兩扇巨大的鐵門封鎖著,沒有鑰匙,也不能硬闖,只有有緣人才能進去,可惜他不是那個人。
得不到答案,余晚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袖子,向他投去詢問的一瞥。
葉品超收回飛揚的思緒,帶著幾分嘲諷地道,「你都被毀容了,還有心思關心別人。」
余晚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三張王牌,少了一張,我還有兩張。而且,我已經嫁人了,破不破相,他都要我……只要他還活著。」
葉品超聽她說得自信,心中的酸水更是泛濫,忍不住反駁,「男人善變。你是美女的時候,誰都喜歡你。你變成醜八怪的時候,誰都唯恐避之不及。」
聞言,余晚轉頭望向葉品超,靜靜地和他對視了一分鐘,道,「可是你沒有。」
在她注視下,葉品超眼底閃過一抹心事被窺視的慌亂,忙錯開自己的目光,強詞奪理道,「我們是朋友,不一樣。」
余晚笑了笑,沒有和他做無謂的爭論,而是繼續剛才的話題,「他還好吧?」
葉品超嘆了一口氣,最終認清了自己沒戲這個現實,回答道,「他和你一起出了車禍,頭部受到了撞擊,大腦中存在淤血,現在還在昏迷中。」
以為余晚會著急,然而,她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語氣平靜地繼續問,「他會死嗎?」
葉品超不答反問,「你希望他死嗎?」
余晚,「我為什麼希望他死?」
「他死後,他所有的財產都會由你繼承,那你就是龍騰集團最大的股東。」話既然開了一個頭,葉品超也不藏著掖著了,乾脆將心中堆積的疑問一鼓作氣地全都說了出來,「是不是這場車禍就是你策劃的?」
余晚閉起眼睛,沉默半晌,道,「我在你們心裡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葉品超毫不猶豫地回答,「絕情絕義,萬事只考慮利益最大化。」
余晚沒有生氣,而是扯動嘴角露出個淺笑,「你還挺了解我。」
葉品超,「就是了解,所以我才會懷疑你。對你來說,謝煜凡死了絕對比活著給你帶來利益更大。就算你愛他,也不會為了他放棄自己的追求。余晚,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強大到可怕。」
余晚沒說話,而是望著天花板的吊燈,若有所思。
也許謝煜凡昏迷不醒也是一件好事,這樣就不用面對毀容的她,也不必親眼目睹父親身敗名裂的過程。
葉品超盯著余晚看了一會兒,卻始終看不透她的內心世界,當所有人都覺得她薄情寡義的時候,她會展露出許多普通人都沒有的正義一面,比如她對曾小慧。可是,你若把她當一個普通人,她又會毫不留情地在你背後放冷箭,哪怕是自己的愛人,她都會毫不留情地推你入地獄。這麼一個糾結複雜矛盾的女人,亦正又亦邪,葉品超這輩子也是第一次遇上,將來除了她也不會再碰到第二個。
兩人各懷鬼胎地沉默了一會兒,外面重新響起了腳步聲,是洪亮程回來了。
他嘩啦一聲拉開房門,大嗓門一嚷,立即打破了室內的沉寂,「剛才在樓下遇到警察,問我你醒了嗎?能不能做口供。余晚,是打發他們走,還是讓他們進來?」
余晚道,「讓那他們進來。」
葉品超看著余晚,欲言又止。
洪亮程沒葉品超那麼多想法,開門見山地問道,「你都想好怎麼回答了嗎?」
余晚微微一笑,「照實說。」
也是,在所有人的眼裡,她是可憐的受害者,無辜到不能再無辜。
洪亮程出去把刑警叫進來,然後和葉品超一起退了出去,把空間讓給他們。短暫的寒暄後,兩位刑警便切入了正題。
「樂小姐,很抱歉在這個時候還要打擾您。但是,您是目前唯一一個清醒的當事者,您的口供對我們破案會有很大的幫助,所以還請您事無巨細地敘述一下事情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