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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吶吶:「今天挺早的。」
剛才胡思亂想一陣,雁回有點語言都變得匱乏蒼白。他頭髮是濕的,淡淡的水汽浮在發間,江敘用乾淨的毛巾幫他擦了。
雁回抬眼去看江敘,英俊男人神色淡得很。
江敘說:「不是讓你別帶著那個孩子了。」
雁回語塞。
江敘一直都不太喜歡宋然,宋然從小就跟在雁回身後長大,雁回不單單是宋然的師父,也是看著他從小孩長成少年的哥哥,他們都把楚園當成自己的家。
雁回說:「你彆氣。」
江敘笑笑:「我跟個小孩兒氣什麼,你太辛苦了,心力都放在他們身上,該注意休息。」
江敘早就給了楚園跟丹陽市戲劇院合作的機會,草台班子出身的跟他們路子到底不同,雖然有江敘這座靠山,雁回心知肚明,有些人是看不上他們的。
雁回這輩子只求過江敘一個人,別人看不上他也不去強求,面子是自己掙的,想要把楚園發展大的決心更加堅定,再累再難,想起師父臨終前的話,也都是咬牙忍忍的事。
雁回搖頭:「沒那麼辛苦。」
江敘親吻他的眼睛,情緒始終比較淡。
「你就是自找苦吃,有我襯著你不比你自己每天奔波舒服得多。」
雁回忽然抓住江敘的手:「今天的事你安排的?」
江敘沒否認,雁回本來就低的情緒更加淡。
「我應該早就猜到的。」
他自以為拿出那麼多誠意每天低下臉想約人見一面都沒有收到正面消息的回覆,要約見的人那麼多,憑什麼給他一個機會。
江敘說:「開心了?」接著指腹貼在雁回臉頰一刮,意有所指的,「都說人養玉,取出來給我看看?」
第6章
江敘是天之驕子,他說任何的要求都顯得理所當然,似乎沒有人會拒絕他。
雁回想起第一次被要求誘惑著做那些事時,一腔的熱情仿佛突如而至的冷雨被澆滅大半。他知曉自己思想頑固,很多方面處事都傾向保守風格,包括在楚園裡的親人們,雁回偶爾撞到他們跟戀人小打小鬧的親熱,畫面都讓他燥得不行,不太能接受一個人跟另外一個人以如此親密的姿勢接觸。
園裡的人知道他這方面臉皮薄,調侃夠了也從不鬧他,該避的都避開,美名其曰不教壞小孩子。
雁回唯獨在唱戲上入戲瘋狂,出了戲,就跟個小老頭一樣保守頑固。跟江敘認識前後七年,前三年他和江敘從相識到發展至曖昧期,第四年才確立了戀愛關係。
這一切對於雁回而言就像溫水煮青蛙,可江敘不是溫水,他是烈火,關係定下後一把火就把雁回燒的粉身碎骨,連渣子都不剩。
他所有的悸動都在第一次接觸那種難以啟齒的要求時消融大半,差點沒從江敘身邊逃走。事後更陷入比較長時間的自責和愧疚,不太能接受那樣的自己,甚至產生動搖,重新建立了另外一面去認識江敘。
而他和江敘在前三年牽扯出來絲絲縷縷的過往,又讓雁回難以割捨。江敘那邊的朋友都為他追求一個人追了三年感到不可思議,雁回舍不下,才強迫自己從各個渠道去接觸了解那樣的人群。
他誤會江敘,江敘並非變.態,那樣的要求也不是罪不可恕,只是基於一部分人有的需求。雁回嘗試說服自己,日日夜夜,配合江敘把自己慢慢轉變成另外一副樣子。
可就是如此,雁回不是每次都能十分的配合江敘。
雁回直視江敘的眼睛:「我做不到。」
回到公寓雁回情緒依然不高,江敘也不逗他了,眼神都沒放在他的身上。
雁回自己跑進浴室,按捺情緒的起伏把玉石拿走,翡色的石頭瑩光剔透,按江敘的說法它價值不菲,這樣昂貴的東西放在其他地方用途更廣,江敘卻喜歡把那些玩意兒都耗費在他身上。
雁回面無表情的將玉石洗乾淨,沒忍住趴在洗手台吐了一陣。他今天原本就沒怎麼進食,吐出來的都是酸水,胃部湧起一陣一陣發緊的噁心,冷水拍過額頭,冰涼的感覺過頭額頭泛起低低的熱,大概是低燒了。
每次江敘和他亂來完雁回多少都會生病,他的心放不下,哪怕是小病,依然會受情緒低迷的影響一直拖著,久而久之雁回就不去處理,直到自愈。
雁回太想有一個家了,師父給他一個家,可是支撐楚園需要付出的太多,要不是有江敘的提示,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那麼累的時候。
四年前的一個夜晚江敘讓他靠著肩膀哭,雁回第一次為自己哭,第一次體會了什麼是為自己的滋味。
師父讓他無私,江敘教他自私,兩份厚重的感情時常在他大腦撕扯,如今楚園逐漸走上正軌,雁回不像以前繃得太緊,剩餘的心力全放在江敘身上。
江敘給他不同以往的感受,得到過的溫情即便如今沒當初那麼美好,也叫他眷戀,不時地懷念。
再出去江敘在客廳逗弄起招財,招財對他十分不待見,叫聲充滿不樂意,虎皮鸚鵡的豆子眼看到雁回,一個勁的叫雁雁,在江敘掌心裡不斷撲棱翅膀,氣的抓狂。
江敘說:「這小畜.牲跟人精似的,還妄想跟我爭。」
江敘洗完澡出來,比平時少了幾分凌厲。他這幾年鋒芒露盡,雁回跟他朝夕相對,都摸不准他究竟想些什麼,與虎同眠,不是件令人安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