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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悄評價:「堂堂一個江敘,居然也淪落到用這種可憐又卑鄙的手段。」
江敘露出一個慘澹的笑:「我沒辦法。」但更不願就此放棄。
換作平常人失去一條腿,早就尊嚴掃地的遠離另一方,放不下臉拖累人。可江敘卻越黏越緊,像甩不開的狗皮膏藥,千方百計得想跟葉悄重頭來過。
憑心而論,江敘怕嗎,他自然也害怕,怕葉悄嫌棄他剩一條腿,嫌棄他身體的殘缺。可他更害怕以後何葉悄之間彼此沒有任何聯繫,各活各的。
他們曾經以那麼慘烈的結局收場,是他做錯事,所以活該一直放不下,捨不得。葉悄對他都這樣了,江敘依然說不出放開。
他甚至想如果容家的那次項目失敗之後葉悄沒有主動坦誠就好了,這樣他們依然可以同住在一個屋檐里,享受葉悄若即若離給予的喜怒哀樂,哪怕是夢,江敘都想把它延續下去。
偏偏葉悄還是主動戳破了彼此表面的和諧畫面,江敘默然無言,之後看著葉悄的眼睛,說:「我愛你。」
葉悄失笑:「都這樣了還談愛不愛的,越活越天真了。」
他還說:「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的愛,感謝你為我做的那麼多讓步?可是江敘你別忘了,沒有你的這份感情,我至少還活著。」
事情發生到今天的地步,葉悄不後悔,畢竟當時的他會做出那種選擇是必然的。
有些東西不破不滅,對葉悄而言至少是這樣的。哪怕當時他的一抹孤魂遊蕩在江敘身邊,尚不能馬上解脫,死了都不想明白,究竟是為什麼。
江敘低下目光:「那天猜到可能是你回來,我很高興。」
高興得忘形,日夜合不上眼,結果就是藥又得過量服用,被他的醫生警告了。
不用葉悄發問,江敘主動的繼續這個話題:「第一次聽宋然唱戲回去的路上,從你在車上唱了那一段戲開始,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回來了。」
江敘這輩子幾乎只聽過雁回一個人的戲,感情萌發的時候,**最炙熱濃烈的時候,對方給他哼過多少戲,他為雁回在這方面也下過功夫有些研究,可聽來聽去,只捧他一個人的場子。
葉悄當時唱戲間的一個眼神,江敘像做了一場夢被徹底震醒。驚訝,不可置信,失而復得的喜悅和疑惑,他統統沒告訴葉悄,寧可這是夢。
後來葉悄顯露越來越多跟雁回一樣的習性,有的東西只有他跟雁回知道,葉悄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哪些是,巧合碰得多了,又怎麼可能會是單獨的巧合呢。
可江敘一時半會兒不能從失而復得的情緒里出來,更一下子不懂怎麼對待葉悄。他假裝沉默,實際上一點都不高冷,把葉悄的事事無巨細的記下,配合葉悄想做的事。
儘管葉悄只是騙他喜歡上他,又摻和了一把容家的項目。江敘明知道那裡有刀子,還是義無反顧一頭撞上去,鮮血淋漓也甘願,甚至葉悄笑著承認他回來報復自己的時候,江敘都從中獲取了一絲詭異的快感。
他一點不恨葉悄這麼做,反倒怕葉悄什麼都不做。結果葉悄做完就跑了,江敘心裡空落落的一塊,無論好壞,假恩愛還是真刀子,葉悄的心放在他身上江敘才有一點真實感。
「悄悄,我們重新開始可以嗎。」
葉悄嘴角一扯:「開始什麼,圖你錢?還是圖你殘缺的身體?又或者……圖你以後比我早死?」
第60章
葉悄字句誅心, 江敘聽完臉色越來越慘白。
其實葉悄說得不錯,對比起今天的他, 江敘有太多槽點, 無論他多麼的有錢,而這一切在沒年滿二十的葉悄面前都不值一提, 只要年輕,他的未來就有無限的可能。
葉悄重新開始, 他有自己在乎的親人,有了重新再戲台綻放異彩的機會, 還有一副老天憐愛的外貌。不單單是鄭三公子, 以後還會遇到更多的追求者,不乏各式各樣的青年傑出才俊,葉悄並非指定性的單獨需求江敘一個人。
雁回死的時候同樣給給江敘設下一個圈, 江敘陷進去後這兩年多的時間都沒能走出來, 失與得向來劃成一個圓,江敘失去雁回後才醒悟著慢慢找回與看透內心想要的東西。
哪怕想起那天葉悄承認自己是雁回時, 看著他一字一字說出不愛他, 回來報復他的那句話, 江敘至今都心感震顫。他察覺不到葉悄對自己的怨恨, 更多的是想和自己徹底斷乾淨把所有的牽扯瞥除斬斷。
所以江敘才會害怕, 被送進醫院後清醒的期間沒有第一時間去找葉悄。他需要徹底的考慮清楚, 面前要和自己斷得乾淨的葉悄擁有完整的新開始, 而他擁有拖著一具不完整的身體來毫無顧忌的靠近這個人嗎決心和勇氣嗎。
躺了兩周江敘無時不刻的在想, 最後終於直視自己這副殘缺的身體, 十分確定他並不想對葉悄放手。
所以不論葉悄怎麼打擊他,只要葉悄身邊沒人,江敘都不會動搖這個念頭。
他要葉悄,不會放棄。
江敘輕微地笑了聲:「你就當是我圖你。」
葉悄不動聲色,似乎這陣子對江敘在他面前低聲下氣的行為已經見慣不慣,他波瀾不驚的說:「我只來還錢,或者你跟你的助理說不要再把轉過去的錢退回來。」
江敘搖頭:「這我不能答應,答應你也就不來找我了。」
葉悄聽他說得還挺無賴,眼睛都不眨一下,乾脆就笑了笑,那種沒什麼表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