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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剛走那會兒宋然把江敘當成不共戴天的仇人,見到他就像只發瘋的小豹子跳到他臉上撕咬,江敘不讓人攔,從宋然瘋了般的狀態把自己從麻木中一點一點拉扯出來,才有了失去的隱痛,開始清醒,在現實中找出雁回離開的痕跡和真實。
可無論江敘讓宋然撕打過多少次,都抵消不去他心裡的痛恨和自責,因為換不了雁回的生命,所有人只能在沉默和苦楚中接受一個人的離世。
宋然第一眼見到葉悄就有著莫名的好感,但他另外一方面實在憎惡江敘,十分矛盾糾結的不願意看到兩人在一起,可他不能干涉葉悄的選擇。
宋然想告訴葉悄關於江敘的一些事,他不怕嚼舌根,就怕嚼不動,勸不走葉悄。他恨恨地瞪著江敘:「你如今這樣子做,對得起我小雁哥嗎。」
葉悄立在旁邊默默無言,蘇月白幸災樂禍。他不希望江敘跟任何人好,儘管那會兒江敘讓他們蘇家不太好過了一段時間,可人都是賤的,得到的時候不珍惜,好比江敘,得不到的就偏生執念,想得走火入魔,好比他自己。
蘇月白承認他自己沒忘掉江敘,甚至想過這人會回頭找自己,畢竟雁回都不在了,任時間再長,最後只有活著的人有機會。蘇月白也算一忍再忍,這兩年不敢輕易靠近江敘,一是怕他再找蘇家的麻煩,二則自己那點矜傲的心性作祟,不想讓江敘覺得他太掉價。
試想當初雁回還不是因為太主動,陷得過深才沒有跟江敘討價還價的機會,一步退,步步退,退無可退,只能沉進永無止盡的黑暗深淵。
蘇月白看過雁回的一些資料,雁回戲唱得好在這方面他欣賞,但兩人的立場相對,他不會心慈手軟,所以故意把那些調查出來的資料一一呈現給雁回看,加深也斷開了雁回對江敘的念頭。他穩操勝券,誰想到半路殺出一個葉悄呢。
蘇月白繃緊的臉氣得一笑,對江敘連連點頭:「你倒好,好得很,沒想到江老闆年紀越上去,看上的人口味倒沒,永遠都是十七八。」
葉悄笑得更開心,蘇月白看他眼角閃的那麼亮,皺眉:「你笑什麼。」
葉悄贊同他:「我認同你的話,」攬在肩膀的手臂一緊,葉悄又說,「不過人和人的緣分是很奇妙的,不管先生曾經跟你有過哪種糾葛,他現在只有我。」
蘇月白臉色完全氣成白的,宋然神情擔憂,嘴唇動了動,真想讓葉悄醒醒,讓他脫離江敘的惡海。
葉悄感受著周圍涌動的百味情緒,遞給宋然一個眼神示意對方不要擔心。他牽起江敘的手:「先生可以走了嗎。」
江敘剛點頭,兩人離開時蘇月白不甘心的追過去,對葉悄說:「你走的是我以前的路,會後悔的。」
江敘抓緊葉悄的手,正眼望向蘇月白,眼睛裡黑沉沉的不見情緒,但蘇月白知道自己被江敘警告了。
江敘撐著傘先讓葉悄上車,他進去的時候葉悄就說:「先生手很冷。」
他大膽地把手探進江敘的大衣內,直勾勾地看著他:「那是先生以前的情人嗎。」
江敘喉結一動,他又繼續開口:「算了,先生不說我不追問。」
他笑笑:「我跟他都是相框裡的人的替身不是?」
他一笑跟雁回就是六七成的相似,但葉悄比雁回放肆,明目張胆的在江敘身上越線點火,直視江敘的反應。
江敘表情從冷淡麻木到糾結隱忍。
江敘痛苦地看著葉悄,抓緊他肆意點火的手,忍了忍,似乎又釋懷。
葉悄忍俊不禁,笑容衝散蕩漾在眼底的誘惑:「先生的表情真豐富,為什麼您就是不敢跟我上床?」
他說:「如果你覺得不像他我也可以學。」
江敘制止:「夠了。」
葉悄抬眉:「又不樂意?」
江敘按緊葉悄的手,力道不加控制,把人按疼了都沒見葉悄皺一下臉。
葉悄說:「先生忠於自己的心再正常不過,我不一定非要學他。」
他沒有半分收斂,猶如一株沒有花苞期直接盛放的玫瑰。
司機突然把車停靠,葉悄先望了出去,聽到司機說車底下有一窩貓,差點沒碾過去。
葉悄頗感興趣的下車去看,蹲在車輪前見江敘還給他撐傘,這人告訴他如果想養可以帶回去。
雨珠子跟斷了線似的細細密密的往下砸,葉悄看到江敘肩膀被稍微打濕了,就說:「給它們找個領養就好。」
江敘問:「為什麼。」能看出來葉悄對這幾隻被遺棄的小貓崽挺憐惜和喜歡。
葉悄回:「動物有靈性,我怕自己養不好,又或者養太好。不論養的好還是不好,前者可能讓它們病死,後者……」
他吸了吸被凍紅的鼻尖,老氣橫秋的說:「假如哪天我意外離世,它們非要跟我去怎麼辦,這不又得白白搭上幾條性命,我於心難安。」
江敘怔怔看著他,過了會兒,才出聲。
「人有時的確比不上它們。」
葉悄抱起箱子裡的貓崽們,笑眯眯的:「嗯,可不就冷血無情。」
第49章
葉悄把一窩小貓崽都帶回了公寓, 他專門在樓下找了塊角落放好,給它們做好保暖的工作後就開始在網上聯繫就近的流浪寵物救助站。
江敘換好衣服看到他回公寓後一直忙這事,吳冬冬也快回來了, 於是建議:「三隻貓養得起,你喜歡的話留下來陪冬冬玩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