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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千歌說:「可是今天盛疏眠沒有聯繫過張固懷,就算她知道張固懷暫時落腳在西郊區,也知道今天盛璃會出現在西郊區,她也沒辦法傳達這一指令給張固懷。」
薄修沉說:「這個就要問張固懷了。」
梁千歌有點煩躁:「盛璃現在怎麼樣?」
「我不在場。」薄修沉說:「楊廷說,情況很焦灼,張固懷提出要一輛車。」
梁千歌問:「楊廷答應了嗎?」
「在安排。」
是的,不管是否懷疑盛璃和張固懷是一夥的,警察依舊不可能拿老百姓的安全做賭注,他們還是要救盛璃。
「千歌。」遠處祁正拿著劇本喊了聲:「說來跟莊凡對一場。」
梁千歌點點頭,又對薄修沉說:「要開拍了,我先掛了。」
薄修沉說:「有消息通知你。」
梁千歌「恩」了一聲,掛掉了電話後,長吐了口氣,才把手機放到大衣口袋裡,起身朝祁正那邊走去。
一場戲拍完,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梁千歌拿出手機,看到有兩通未接來電,一通是薄修沉打來的,一通是個陌生號碼。
梁千歌眯了眯眼,或許是女人的直覺吧,她先回撥了那通陌生號碼。
電話過了一會兒被人接起。
梁千歌沒有說話,電話那頭,也沒人說話。
氣氛一時凝固了下來,梁千歌這邊背景音很重,場務道具來來回回,間或的還有其他演員開玩笑說話的聲音。
片刻後,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你生日那天,也是可薰的生日,我卻沒辦法替她慶生。」
梁千歌垂了垂眸,平靜的問:「你想送她什麼?」
「不知道。」男人的聲音帶著一點像是忍耐痛楚而發出的沙啞:「她很多東西都不喜歡。」
梁千歌說:「是你太嬌慣她了。」
「或許吧。」男人說著,又問:「薄修沉送了你什麼?」
梁千歌想到了那個紅色的絲絨盒子,含糊的說:「可能是一枚戒指。」
「呵呵。」張固懷笑了起來,笑得有些痛苦,笑完開始咳嗽。
他這一咳就咳了很久,半晌都沒有停。
梁千歌拿著電話走到了角落一點的位置,等到張固懷的咳嗽聲不那麼重了,才說:「她不會坐很久的牢,你也不會坐很久的牢,原本,你們都還可以出來。」
「可以嗎?」張固懷艱澀的問:「你真的覺得,我和她還能回到以前?」
「至少比現在好。」梁千歌說:「你被騙了,她讓你越獄,是在害你。如果你繼續保持沉默,繼續拖延著那筆錢的去向,最終頂多給你判和孟可薰差不多的刑期,你們總會有出獄重聚的一天。」
張固懷沉默了下來,過了很久,才說:「她恨我……」
「她一直都恨你。」梁千歌說:「你是間接害死她養父母的兇手。」
「她也是。」張固懷說。
「對,她也是,所以她更恨你,因為你明明可以阻止她,但你沒有,她是被你染黑的,這點你必須承認。」
「我承認。」張固懷笑了一聲:「很有成就感。」
梁千歌不再說話。
張固懷問:「你覺得現在讓一切停止,還來得及嗎?」
梁千歌想了想,說:「來不及了。」
「我也覺得來不及了。」張固懷說著,又深吸口氣,接著又是一陣咳嗽,片刻後,說:「我把她放在了西支路的公交車站牌下,你通知人去接她吧。」
梁千歌沉默了一會,說:「謝謝。」
又問:「你為什麼會知道她?」
「盛璃?」張固懷嗤笑一聲:「孟暉良都能猜到殺梁叔叔和藍阿姨的人,跟db國際有關,我會猜不到嗎?早幾年前,盛家那些人,我就都調查過了。」
「是盛疏眠讓你挾持盛璃的?」
「不。」張固懷說:「我只是在逃跑的時候,湊巧看到了她坐在警車裡。」
梁千歌嘆了口氣:「那她可真是太倒霉了。」
「和你一樣。」張固懷開了句玩笑:「你不是也在山裡撞見過殺妻通緝犯。」
梁千歌嘟噥著說:「我怎麼覺得你在嘲諷我?」
張固懷那邊一時沒有說話。
梁千歌問:「你要來找我嗎?」
過了一會兒,那邊說:「出不了安城市。」
「我跟薄修沉提過,想回安城見見你,被他拒絕了。」
「為什麼?」張固懷問:「見我做什麼?」
「告訴你一件事。」
「恩?」
「我會替你照顧孟可薰,哪怕我很討厭她,永遠不會原諒她。」
電話那邊又一次出現了長久的寂靜,過了一會兒,張固懷的聲音帶著哽咽:「你知道嗎?欲/望,真的會讓人很狼狽,錢、色、權,是誰也抵抗不了的。」
梁千歌聽出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問:「身體還好嗎?」
張固懷說:「中了三槍。」
梁千歌笑了聲:「我楊哥的槍法不是跟你開玩笑的。」
張固懷又沉默了下來。
梁千歌靜靜的捏著電話,過了半晌說:「自首吧。」
張固懷沒有說話,把電話掛掉了。
聽著那邊嘟嘟嘟的忙音,梁千歌閉了閉眼睛,伸手捏了捏太陽穴。
他不會自首……